第442章 士兵与宗族

传说中,一个母亲可以在紧急状态下,举起一辆汽车,以拯救汽车下面的婴儿,人类的潜力,真的很可怕啊。

但是这样的对比,造成这样的惨剧的徐家,自然是更加受到了怒火。

“大爷,爷啊,俺们再也不敢了,俺们不知道栓子这么有势力,不该招惹他啊。”

李向前冷冷看着他,忽然一笑,说道:“合着你的意思,普通老百姓就可以随便杀了?”

那人一时语塞,说道:“他是俺们村的人,如果真的为非作歹的话,我们去清理掉,也是为官府除害啊,我们是效忠官府的,而且我们家也有人在帝都伺候人啊。”

伺候的就是老子,你们这些不给人省心的王八蛋。

“这种时候,就不要胡乱揽罪了,把事儿说清楚,说不定还有机会喝到家乡水,这么说,有什么用?”

栓子倒也是本分人,虽然哀伤母亲死去,不过却也没有咬其余的人,不过案情想问清楚还是不难的,毕竟这些村民之中,哪怕是没有去看过,却也是听说过“公审大会”的威力,那是从重从快,快刀斩乱麻的直接灭绝一切的手段,是终极的力量体现,当然,也是司法体系不健全的表象啊。

也是靠着栓子这个本地人,各家的情况自然是清清楚楚,连谁家的婆娘对应谁家的男人,也是标记清楚,徐茂财渐渐是真的怕了,连那远亲徐夫子也是脸色苍白,不过他是“主谋”,连那高头大马也是藏在自己家里,被搜罗出来,徐夫子虽然也受到了冲击,不过查问过后,却是被推进了妇孺的那堆。

用脑子一想,自己已经成了靶子,如果说这么多人做下的事情,最后自己去背锅,他是死也不会服气的,“这位大人,我冤枉啊,都是拿徐夫子在后背指使我的,我是冤枉啊。”

“嗯,记得你的冤枉。”

李向前冷酷看着他,说道:“你以前也是如此,为了许多事,弄死的人不在少数,械斗的时候你也是主力,你的儿子多嘛,不过那是前明的事情,如果因此搞你,不但你不服气,我也觉得多事,真要追究,中国就没人了,不过我有个疑问,你真不知道,辽东是有土地的吗,一切和前明是不同的,过去垦荒,苦干几年,得到的土地就比你们家多少代积攒的土地还多了,你就不动心?”

这是李向前非常想弄明白的,在他看来,人没有傻子,明明有更好的机会,为什么不出去呢?

徐茂财有些发愣,他思索一会,想不出答案,说道:“回老爷,我们家,我们就是觉得,能安分的过日子,不比什么都强,在家里是要什么有什么,攒着钱,日子一天比一天好,去了外地,就是受欺负,而在本家,却是说一不二的田主啊,我们混蛋,我们混蛋,求您就罚我一个人,饶了我家的孩子吧。”

阶级啊。

与人类历史上一切新老交替的时候,发生的情况一样,正如2017年的时候,中国疯狂推动电动汽车的发展,而国外的汽车集团在本国,却可以依靠影响力,延缓新能源汽车的开发一样,既得利益的统治者,怎么可能管整体利益?

尤其是这种小地主,本身的眼界不会看的太远,他自我的认知已经满足,怎么可能要求这种人去奋斗?最后也不过是变成一个自耕农了啊。

这种事情几乎无法沟通,李向前也是摇摇头,说道:“你杀的可是一个良民啊。”

徐茂财作死到头,如果说事情没有传开,或者说杀了个另外身份的人,李向前都不至于这么反应剧烈,结果,本身徐家就有个小女孩,人机灵,看准了长老会的不简单,而投靠进李向前身边就不松开,为了撇清自己,再加上,为了给整个辽东自耕农群体一个交代,从重从快处理徐家屯的“群体性事件”都是必须的,这是他个人的前途问题,也是开发土地的影响。

可以说,一个辽东小农民的利益你都保护不了,将来还想要把人忽悠去澳大利亚,去加利福尼亚,去全世界去开拓领土,这不是开玩笑吗。

这就是这件事的最大不同,政治啊。

宁可犯下最最严重的经济类案件,也不要犯下最轻微的刑事类案件,宁可犯下最最严重的刑事案件,也不要犯下最轻微的政治案件,这是至理名言。

双重压力逼迫李向前动手,不过他的道理也充分,甚至可以“把坏事变好事”,变成了对某些政策大刀阔斧进行改革的由头。

族权的产生原因,其实很简单,基层管理失控,社会达尔文主义横行,单一个体在残酷的环境下难以生存,必须以一个个村落,进行宗族式的连接,才能在这种情况下生存,虽然宗族制度在很多时候都充当了反对派的作用,但是对大多数个体来说,两害相权从其轻,毕竟不是谁都会早年横死,丢下孤儿寡母被人欺负。

这其实又回到了最做蛋糕和分蛋糕的问题上,蛋糕做着难,而想保住自己的蛋糕更是难上加难,宗族制度却是这个时代“最不坏”的选择,这就是为什么,那些欧洲国家,在国内的时候,往往是各种良好的福利,和谐的社会,但到了国外,却是各种巧取豪夺。

这种原因很简单,在一个相对开化的国家,必须开明治理,但是想要维持各种高水平的收入,起码在未来的两三百年,都是要对落后国家和地区进行吸血才做得到的。

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二世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,对内堪称明君,先进而开明,而他之所以可以这么开明,就是因为在比属刚果,对当地居民的残酷剥削、压迫和屠杀,被人称为殖民主义之王。

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宗族族长的做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