歇歇,别让眼睛迷了路

广告牌太醒目,周毅想不注意都很难。

他透过后车镜看萧潇,她的表情在他意料之内,一个不断以身试药的女孩子,把日子过得恍恍惚惚,她在学校、医院、打工场所里来回奔波,时常会忘记自己有没有吃过饭;她走下公交车,会忽然想起有东西遗落在了公交车上,于是追着公交车跑;萧暮雨病情无望,她对很多人和事没有了喜恶界定,从阴戾一步步走向了温善。

南京,她第一次向他人服软,她冲进医生办公室,无措恐慌:“求您救救他。”

萧暮雨昏迷期间,她跪在萧靖轩的墓碑前,哭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:“是我以前太坏了,我不该不听你的话,坏事做多了,所以老天爷开始惩罚我了,可他为什么不惩罚我,暮雨有什么错?如果你爱我,请你不要带走他,我只有他了……”

她恐慌,有一只无形的黑手无视她的哀求,生生的掏空了她的感觉,吞噬着她的情绪。

萧暮雨死了之后,她封闭自己的喜怒哀乐,脸蛋再美又有什么用,她的眸子是凉的,声音是空的,说她是个人,其实更像是一缕游魂。

一纸契约,表面看来,傅寒声娶她是因为利益,但在周毅看来,傅寒声是救萧潇的那个人,在她生无所望的时候,傅寒声出现了,他递给她一支笔,怎不是拉她上岸?

萧暮雨去世那晚,南京那边早已在第一时间给他打来了电话,他把照片放在傅寒声的办公桌上,傅寒声靠着办公椅扫视一眼,眸子很深。

那几张照片,背景是殡仪馆,刺目的灯,冰冷的墙,空旷的陈尸厅,一块白布,一具再无呼吸的尸体……

周毅第一眼看到,只有毛骨悚然,与其说他被尸体吓到,还不如说他是被萧潇给吓到了。

她的脸色当时比萧暮雨还要苍白,灯光下肌肤几近透明,她和萧暮雨并排躺在那里,右手握着他的手,闭着眼,似是殉情死了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