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 它天生就应该是作都城的

“再往前还不断有这样的房子。”胡七又。

“不断有?你是离宫别馆?”寒洲问。

“嗯,听人咸阳城外方圆几百里的地方有几十处这样的地方。”

“呵呵,够奢侈的!”寒洲撇了撇嘴,讽刺地笑笑。

做皇帝真是个好职业,伊拉克那么干燥的国家,撒达姆的每一处别墅里都有室内游泳池,当然,他现在只能在天上看着别人享受了。可能他在看着金正恩,那家伙在全国各地巡视,指导各行各业的工作,然后顺便住在自己的豪华别墅里,想着让全国的百姓能吃上方便面。

胡七不话,只是有担忧地看着刚才“呵呵”的寒。这姑娘聪明是聪明,就是随便了些,不晓得有些话出来是危险的。可是他这担忧的同时又有欣喜,这明寒没把他当外人,前些日子称呼他为先生,尊敬是尊敬了,可是也太远了,现在叫他东家,尽管有调侃的味道,毕竟是近了。呵呵,不定哪天也会叫他七哥,和家里的女人们一样。

“前面就到九崤山了。刚才过去那个叫甘泉宫,哦,有些宫我也叫不上名字。”胡七有不好意思地。

“记不住很正常,始皇帝自己也记不住的。没事儿!”寒洲摆摆手,不以为意地。过了会儿,她问道:“到了九崤山,那我们翻过山是不是就到咸阳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我们旁边的河是渭河?”寒洲对方位一向糊涂,不确定地猜测。

“不,是泾河,我们沿泾河住南走。渭河把城市隔成两半,始皇帝住上一半,我家住下一半。”胡七这么完,自己也笑了。

寒洲没话,撇着嘴冲他竖起大拇指,意思是你牛。

这动作一般女子是不做的,如果做出来也可能粗俗不堪,但胡七却喜欢这样的寒,她这样反而是鲜活灵动的,让他自己都不觉得年轻起来。

如果再年轻些遇上她,不知该有多好,恐怕每天都是艳阳天。可是——,想到这里,他又摇摇头,年轻时候的自已,恐怕她更看不上了,还不如这样能话的好。

“咸阳城很大,北面是九崤山,东面是骊山,南边是终南山,走上一圈,会很累的。但我还是决定要带你看看。”胡七神采焕发地。

“哎,东家,我有手有脚,用你带吗?”不满意的眼神飘过来,似有寒光。

“怎么你也是刚来,我略尽地主之宜而已。而且,我们不是还好要考察市场吗,不看全貌,怎么布局呢?”飞刀飞过来,大片刀挡回去。

“哦,好吧,你带就带吧。”飞刀无力地落地了。

胡七胜了一局很高兴。他也不差嘛。

“你能给我让你的北京吗?”胡七兴致勃勃地提起话题。

“北京啊,我想不起来了。它应该也很大吧?好像也是一大群人着东南西北的话。”

除了这些,她还能怎么?地铁里赶着上班的年轻人,堵车误了上课的孩子,开两会的时候区里带着红箍儿的大妈,出租车司机嘴里的政治局声音?还是拆迁改造,补偿款纠纷,雾霾治理、运河清淤,或者平谷桃花节、通州的堡画家村,还有时不时的新闻发布会,歌星演唱会或者有重大活动时的交通管制……”

一时间思绪连篇,心绪不宁。

北京的亲人,你们还好吗?

我走以后,是不是雾霾治理得好些了,当当上学不用戴口罩了?

也不知道限号的时候老陈你怎么接送孩子呢?

寒洲陷入沉默,胡七就知道自己提了一个愚蠢的话题。她想家了。

过了一会儿,寒洲好像忘记了刚才的败局,思索着开腔,“刚才你咸阳城三面环山,又有泾水、渭河之便利,那它天生就应该是作都城的。”

胡七没搭腔,不知寒怎么又想到“天生就该作都城”这方面了。

而寒洲想的是,冷兵器时代的城市防卫以及作为都城应当具有的各种便利条件。

秦统一后,咸阳城扩展,据地势之险而不建外廓,倒是大气象、大气魄。想那吕不韦,把抄录“吕氏春秋”的绢帛挂在城门上,让人找出可改一字之处,现在想想,如果建有外廓的话,那得用多长的绢帛。

哦,又脑洞大开了。老陈她不应该教书,而应该去做动画片。

很快就要看到咸阳了,这是这个时代全世界的大都市。寒洲略略振奋。

看来,回去之后,进秦史研究所还是靠谱的。

想起唐人许浑所作《咸阳城西楼晚眺》:……鸟下绿芜秦苑夕,蝉鸣黄叶汉宫秋。行人莫问当年事,故国东来渭水流。

我今天来了,咸阳城,是逆着时光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