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一章 艺术给人安慰

寒洲把盘子放远，端详了一会儿，问：“好看吗？天上来的信使。”

扶苏也靠近了她身边来看那盘子。

画面上有个孩子坐在地上，望着远方的天空，而天空中飞来一只大雁，大雁的脖子上吊了一个包袱，包袱很好看，用的是朱红色，是整个画面的焦。

寒洲指着那孩子：“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礼物，有一只大雁知道了，从远方给他带来了礼物。那是上天给他的。”

扶苏心中一阵轻颤，像是被击打了一下。当寒‘那是上天给他的’，这有沙沙的声音里有抚慰人心的温暖和力量。想起了她喜欢的尊重生命，可能在她的心中，每一个人，每一只青蛙都值得怜惜，都值得好好对待。

这是多么善良纯洁的女子。

她值得好好地爱。

“公子还没有好看不好看？”寒洲望着扶苏，希望获得一个肯定。

在扶苏眼里，这好像就是撒娇，他忙：“好看，好看。”

“还算你有眼光！”寒洲轻轻地白了他一眼，眼睫毛忽闪忽闪的。

这神情让扶苏觉得爱死了。他就是要她这样子对他。

“公子对我们的店有什么建议可以提出来，我们会改进。当然，我们也欢迎定货。”寒洲拿出一番正经做生意的架式来，扶苏却忍不住想笑，但他还是很配合地正经起来。

他把两手背在身后，拿腔作调地：“我看这个店不错，就是女店主穿得可以更美丽一些，毕竟是经营艺术品嘛，得让进来的人看到，这家店怎么看都是美的。”

寒洲本来是玩笑的，这么一听，忍不住一皱眉，再看看自己的衣服，好像扶苏的真有道理。她认认真真地对扶苏一鞠躬，：“谢谢公子，寒一定改进。”

衣服的事情原来是不以为然，但扶苏一个外人提出来了，那明还是有些问题的。既然已经做艺术品了，出格好像也能被人接受。寒洲想起以前她为豆腐店设计的店员服装，决定的她和西施一人做上一套。天渐渐热了，穿短衫完全没问题。若觉得凉，外面做一个长的坎儿，也是不错的。现在有了漆雕的球，完全可以充做钮扣，而且还具有装饰效果。

一做新衣服，西施就特别来精神。她正处在做梦的年龄，在这美丽的店里工作，她觉得很开心很满足，偶尔骑上马到各家豆腐店去转一转也会马上回来。有客人就招呼着，没人就坐下来，贴蛋皮或编花绳，总之比在家强多了。

衣服的事情交待给西施了，一套绿一套白，想了想，又增加了一套黑。这样和店里的氛围比较和谐。

店里的货还不够多，品种也不够丰富，但看得出来，销售趋势很好。有人一进店先是啧啧嘴赞叹一下店面装饰，然后就是看半天，看来哪样都想要，最后还是只能买一样，因为这店里的东西都不便宜。还有的人，买完了以后，还要坐下来和店员聊聊天，衣服搭配啊、家里人的想法啊什么的。

陶盘上的画儿很吸引人，好像每一幅都是一个故事。有个老太太买了那幅等人的，走的时候直抹眼泪。

看着那老人走出去，寒洲感叹地：“这个世界需要抚慰的人太多了。”

扶苏在旁边，“哦？”了一声。

寒洲头：“每个人，包括我，也许包括你，尽管我也不知道你哪里需要抚慰，但我相信是每个人都是需要抚慰的。”

她想起了双流镇的盼丈夫回家的菊，还有老挨打的翠翠姐，经常要看妹妹没有玩耍时间的花，还有大枣哥，那个老实善良得把一颗心都给了她的男人。胡老父子也是，自从老九上了战场，老人看着乐呵呵的，其实瘦了。

还有各处修着工事离家远行的人。

随时可能因为一错就被征发去服役或被刑罚整成残疾的人。

甚至包括陶器店的应人，每天担心那个奇奇怪怪的儿子和一群奇奇怪怪的术土混在一起，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的人。

而她，是个有家回不去的人。

……

扶苏咀嚼着她的抚慰，他只是觉得想回家的寒是需要抚慰的，那个能抚慰她的人应该是他，而自己确实是需要抚慰的，能抚慰他的是寒，只要她对着他笑，和他话，爱上他，他就得到抚慰了。

“我愿意抚慰他们，我能够做一事情。”寒自言自语。

她此刻的神情是慈悲、是怜悯、是爱？扶苏拿捏不准，他觉得有一非人间的东西在寒的身上，总之不是这街市上柴米油盐的气息。

他想，也许她是来自于星星上的神，她来普渡众生。

她知道他不知道的奇怪动物，她想着周围女子都不去想的事情，她过，如果谎，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，而只是要保护自己。

她这么一个历害的女子，敢在大街上扬着马鞭惩治刁民，敢扯起千头万绪撑起这么一家店，心里是害怕的吗？有什么事情让她害怕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