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从此太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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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一整晚混乱不堪,容昐早起回想起来,还恨不得拿块砖把自己砸晕。

长汀话一直困扰她心头。

“唔……”容昐头疼厉害,秋菊听到声响走上前去:“太太醒了吗?”说着撩开了墨绿色床幔。

容昐靠枕头上,后面陆续走上几个丫头,先是漱了口,喝了一杯牛乳,容昐才从床上爬下。

林嬷嬷指挥着众人上前服侍,容昐一一喊退,照着镜子穿上五彩通袖妆花锦鸡缎子袍儿,白绫竖领,妆花眉子,溜金蜂,赶菊钮扣儿。底下配上一条白碾光绢挑线,裙边是大红光素缎子。

将乌黑长发从衣子中掏出,容昐也不让人梳了,先用热水净了脸,额头处伤口仔细擦干了,用刘海盖住。

林嬷嬷等人静候一旁,见她弄好了,坐主位上,她才上前怪道:“这些事儿本就是奴才事儿,哪有主子亲力亲为理儿?”

容昐还有一些没精神,喝了一口热腾腾香茶,支吾道:“人多绕着我眼晕。小儿呢?”

从来都是一早就来请安,今天竟然没了声音?

林嬷嬷和秋菊两人面面相觑,回道:“一早被爷叫去了。”

容昐一怔,许久:“哦。”了一声。

林嬷嬷连忙笑道:“倒是今儿个大公子来向太太请安了呢。”

长沣?

容昐有一搭没一搭抹着茶面,沉思了会儿道:“那叫大公子进来。”秋菊赶忙出了门,走到门口,忽被容昐叫住:“小儿被叫去多久了?那边院子里可传出什么动静没?”

林嬷嬷笑道:“倒没什么事儿,太太您不用担心,做个夜里也是话赶话,父子哪有隔夜仇?”

容昐倒不是担心庞晋川会对长汀怎么样,她担心是长汀昨晚情急中喊出要杀庞晋川话。

她知道,这话是假,但小儿对他父亲心里一直有个疙瘩。

如茹没有时候,小儿才两岁,话才刚说麻利。除了每天问妹妹去哪儿了外,小儿嘴边经常挂一句话就是爹爹呢?

没人敢小儿面前乱说,但问得多了,小儿就再也没问过。

“太太?”秋菊站原地等她吩咐,容昐回过神,这才恍然笑道:“你去吧,叫长沣进来。”

容昐走到镜台前,摸上自己脸。

清晨眼光从窗台撒进,给她侧脸镶上一层金边,甚而连脸庞上细小毛绒也看一清二楚。

这样顾容昐还很年轻,才二十四,比她现代死亡年龄还小。

这个时代她已经有了三个孩子,虽然她大儿子还和她不亲密;她小儿也还很小;她如茹离开了她。

但至少她还活着,还很年轻不是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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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苑中,梅香习习,寒雪包围。

屋外是寒风阵阵,进到屋里也是一阵冰凉刺骨。

庞晋川常年住这边,服侍人及少。

此刻宽敞大厅中也只铺着一条厚地毯,点着一盏火炉。

长汀冷直打寒战,半个时辰时间嘴角已泛了青紫。

来旺看着心里直泛嘀咕,这爷心也太硬了,要是太太晓得了,又得吵起来。

想着偷偷瞄着书桌后埋头急书庞晋川,目及他紧抿双唇,心下倒不知是何感觉了。

爷虽然以后是袭爵,但他却袭不是他亲生父亲二老爷爵位,而是大老爷庞隆爵。

大老爷有一子,但自幼体弱多病,长到十五岁夭折了,至此就再也没有所出,所以只得从二老爷那边抱养了爷过来抚养。

爷当时也才十岁吧。

来旺目光闪了闪。

大老太太和老太太向来不睦。

先前只是妯娌间矛盾,后来爷过继后逐渐演变成夺子之争。曾有一次闹得太大,差点废了爷爵位,改立其他房少爷。

老太太不喜爷养母,自然也不喜大老爷定下太太。

所以虽然名义上只是太太婶娘,但当初大公子生下时,老太太就仗着生母身份让下人直接把大公子抱走,还送了一个宋姨娘过来。

公府差点闹翻了天,但大公子已经进了老太太屋里怎么可能出来?

所以来旺私下里猜测,自家爷心里怕是属意小公子,而不是从小老太太身边养大大公子。

“嘁——”长汀揉揉被冻得红肿鼻头,倔强将小身子挺得笔直。

来旺看了眼庞晋川见他依旧埋头书写,连忙上前陪笑道:“小公子,您披件爷披肩?”

长汀眼儿一扫,不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