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循循诱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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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一路稳稳当当往京郊别庄跑去。
乡间被小雪覆盖小路太阳初升起那一刻逐渐消融，微风中飘荡着枯草香，呼吸吞吐间不由让人心旷神怡。
“太太，您看，大夫人大门外等您！”车外一个丫头高声喊道，容昐连忙撩开车帘望去，果真不远处伫立着她熟悉身影。
“点。”容昐道。
马车轱辘声骤然急促，容昐瞧着那身影越来越近，不由认真打量起来。
比她两月前来看，大夫人好像消瘦了许多。只瞧她梳着蓬松朝云近香髻，发间插着两枚福寿金钗，两颊高耸，嘴唇圆厚，面容虽消瘦两眼却精神奕奕。马车跑进了再瞧仔细，才发觉她浑身上下华服全无，只着农家碎花粗布，哪里能看出世家太太派头？
容昐下了车，张氏连忙迎上来，拉住她双手，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。
容昐连忙行礼：“母亲万福，儿媳给您请安。”
“起来让我看看。”张氏见她虽双唇懂得有些发紫，但面容红润两手温暖，心下不由越发喜欢，拉着她笑道：“昨日你派人来说今天要来，我便高兴极了，怎么？没带小儿过来吗？”说着往马车那边望去，见车上悉悉索索下来几个仆妇却不见小儿，不由有些失落。
“这次没带，眼下他父亲亲自教导。”容昐扶着她进门，撩开青黑色厚重门帘，一股温暖气息扑面而来。
张氏由着她忙里忙外，舒舒服服她搀扶下靠暖垫上坐下，笑眯眯道：“看来，晋川很喜欢小儿是吗？”
容昐摇了摇头：“他心思我猜不准，许是喜欢吧。您也知晓他性情，便是再喜欢也不会轻易让人看出来。”说着递上热茶给张氏，倚着她旁边坐下，挽了挽散发：“只是每晚小儿回来都说不了几句话就困觉，我心里想问，但对着爷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”
张氏将容昐白皙双手紧握住，叹了一口气：“晋川这孩子我也看不懂，他刚一出生就被老太爷抱到房里养着。你许不认识老太爷，他也是个不喜言语人，但当年却坐到了三朝阁老位置。”
容昐低下头，淡淡一笑。
“来，陪我出去走走，我外头单独开了一块菜园子，让人做了暖室。”张氏拉起她手，一同出去。
旁边随从除了林嬷嬷和秋菊，便是张氏身边一个眼熟蔡嬷嬷。
容昐随她出去，张氏拿了一块抹额给她戴上，一边戴一边笑道：“当年你母亲祖屋与我家便是隔壁，我与你母亲是自幼交情了。”
容昐点点头：“是，上次回府母亲还跟我问起了您，说替我找了个好婆家。”
张氏引着她走过弯曲花圃，绕过一片湖，笑道：“我原先便和你父亲就看好你，你十五及笄那年私下里有探过你母亲口风，你母亲那时还摇头说她心中有人选了。”
容昐停下脚步，诧异看着张氏。
这些事儿她从来没有想到大夫人会知晓，而且敞开了来说。
感受到容昐不安，张氏安抚拍着她手继续引路道：“我还不知是谁，后来给晋川定了姚家小姐，家室与你家一样，也是极为显赫，只可惜才还没下定姚小姐就死了。”
“姚小姐？”容昐轻念这个有些熟悉称呼。
“是了。”张氏闭眼，了然点头道：“就是现刑部尚书姚之章大女儿。”
“哦。”容昐这才清楚了。
张氏缓缓道：“你也知世族之家未定亲前，这些儿女婚事从不对外公告，一来怕婚事不成惹人笑话，二来也怕日后对方若是出了什么事儿被波及。”
忆起往事张氏也显得有些沉重：“姚小姐去后，你母亲来找我，问我晋川定亲了没？我与你父亲高兴异常，当场就定下婚事，后来那年你难产奄奄一息，只有我和你母亲陪你身边，听你喊着沄湖名字，我心下便了然你母亲当年属意是谁了。”
“母亲……”容昐一怔，原来顾容昐喜欢真是黄沄湖，至死都未曾忘记。
这样一颗心，全部交付给了他人，后连命都赔掉了，值得吗？
容昐面色怔然，直到被林嬷嬷拉了一下长袖，才惊觉回神，看去大夫人笑眯眯看着她：“只是现想来，这桩亲事对你来说又何尝是好？晋川这孩子实太像老太爷了。”
“去那边坐坐？”张氏问。
容昐点头，上前去，待到时蔡嬷嬷已候那边拿好了垫子，两人坐下，又有侍女端来热茶后一一退下。
容昐喝下暖暖一口，把玩手中蜜柚色茶杯，沉思了下道：“您别担心我，他虽对我没什么感情，但面子上总归要给。”说着笑了笑：“二婶如今我府上，要给他送一门小妾，叫红烛。爷呢，自己外面有个喜欢，叫姚梅娘，也是姚家小姐，只是不知他们是如何认识了。”
“原来是她！”张氏蹙眉，见容昐探究眼神，解释道：“这姚梅娘父亲好像是工部司官，与这姚家小姐倒是同宗，不过她父亲是庶出，早年就分了家去。”说着沉默了下：“按你意思呢？”张氏问。
容昐抽出丝帕擦了擦嘴角：“我今儿个来，就是想请母亲回去，也是到了年底了，终归要回去主持老宅年岁事仪。”
张氏点了点头，容昐继续道：“红烛和姚梅娘没什么差别，但爷并不喜欢二婶安插丫鬟他身边，所以眼下还不用管。但这姚梅娘，我想还是纳进府来。”
“为何？”张氏反问。
蔡嬷嬷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容昐，眼中飞闪过一丝喜欢。
容昐道：“她寡，身份与家室都不足以与我为敌，此其一。”
张氏示意她继续，容昐站起缓缓道：“其二，既然爷如今喜爱她，那我又何必这个关头与他相悖？她如今外，我不好管，可她若进府，一言一行皆我眼鼻子底下，若是有敢冒犯定是逃不出我手掌心。”
张氏眼中笑意越胜，容昐想了想又道：“再来，我也极厌恶二婶安□j人我身边。”
后一点，她想知道，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鲜度到底能有多久？
容昐就是要将这朵梅花养府里好好欣赏，看看到底是梅花撩人，还是白莲花惹人怜爱。
“母亲，您看这事儿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