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埋下尖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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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里去了杂院一趟，加之情绪波动极大，受打击回来后，容昐病重了。

庞晋川和小儿各发了一次脾气，前者气势凌人，冷风阵阵从跪着众人头顶刮过；后者嬉皮笑脸，却板起脸来一天都不讲话，就盯着你看。

长沣和东瑾来时，屋里侍候丫头刚被小儿削过一顿，打着焉儿。

东瑾凑到床边，低着头，盯了容昐许久，她圆溜溜大眼四处一瞧，小咬住下唇戳了戳容昐脸，吓了一大跳，连忙收回坐好端正。

不一会儿，又转过身，偷偷戳了一下，笑颜逐开。

美人真滑，跟她喜欢吃蛋羹一样！东瑾忍不住小手摸上，嘴角咧笑高兴。

长沣刚询问完母亲近况，一见东瑾这样，连忙拉住她手，摇头制止：“不可以，三姑。”

东瑾眨眨眼，食指戳嘴角，眼中迷茫很。

“她是大太太，比二太太还厉害，你不能这样胡闹。”长沣一字一句说给她听。

东瑾一听二太太，惊吓立马缩到角落里，大眼扑扇扑扇看看长沣，又看看容昐，许久委屈说道：“就摸摸。”意思是，她什么坏事都没干，大太太不能生气。

长沣扶额，拍拍她小手：“别怕，我们去外面玩，太太养病呢。”

东瑾点点头，正要走，忽觉自己手被拉住了，不能动！她顺着望去，是美人手！东瑾眨眨眼，无辜看着长沣。

“太太。”长沣上前，轻声唤道。容昐仍旧闭着眼儿，却喘着粗气连咳了十几声儿，屋里侍候丫鬟连忙上前，将两人挤到外头，忙叫问：“太太，太太可是醒了？”

东瑾穿着大红褂子，很是显眼。她一边挤，一边不忘对长沣大叫：“不要怕，不要怕，我会替你抢回太太！”

一瞬间，长沣面红耳赤，努努嘴：“咳，咳咳……谁，谁要你抢了。”

容昐挣扎起身，使出吃奶力推开众人，咳了又咳，直到吐出一口浓痰才睁开眼，看清了眼前人。

东瑾歪着头，掐与她面对面，眼对眼，一双大眼扑扇扑扇使劲瞅她。

“你？”容昐有些迷糊，指着她蹙眉回想。

东瑾慌不择路，急忙往外退，却不料猛地踩着一双皂底黑靴。她抬头望去，脸上表情奇怪。

庞晋川往后退了一步：“三妹，你如何这儿？”说着望向身后长沣，浓眉微挑：“是大儿吗？”

长沣被他冰冷目光盯着，不由心底发虚，连忙上前作揖请安：“请父亲安。”东瑾这时才记起要请安：“大哥哥安。”手上胡乱摆了左边，又错了换到了右边，后左右都分得不清，无措看着长沣。

庞晋川对这个庶妹也并不清，只是略微点了个头：“去吧，出去玩。”长沣连忙拉着她起来，恭恭敬敬倒退出门。

直到退到门外，他才回过身看向母亲。

只见父亲正搂着母亲消瘦肩膀扶她坐好，凝眉问：“可醒了？”

母亲疲倦点头，拉住父亲手：“累很。”稍顿，目光巡视，长沣不由拉着东瑾走到帘后，隔着碧蓝色绸布，他隐约听到母亲说：“我，我刚才好像梦中听到大儿声音了，咳咳咳……”紧接着又是一串急促咳嗽。

父亲轻轻拍着她背：“你病中，切忌操心。”

那柔和声音，听长沣耳朵里是极其温柔，乃至他似乎感觉从来没有比它跟好听声音了。

长沣还想待，却被来旺找到。

来旺笑眯眯道：“大公子，爷让您出去。”长沣微微一怔，心下便有了许多不乐意，他想，他想好好上去问问母亲，问问她病好了没有。也想让父亲看看他，他近身体好了很多了。

只是看着父亲身边这位总管虽然笑着，但不容反驳模样，长沣知道，这里没有他说话份儿。

他拉着东瑾，后一次看向床边那对夫妻，眼中露出些许羡慕，后轻踏着脚步，悄悄跨出了屋门。

容昐靠床边，喝了一口热茶，丫鬟端了药汤上来，行礼道：“爷，太太。太医说，等太太醒了得把这碗药喝了。”

庞晋川接过，搅动着汤勺，待热气不再腾腾，递上去：“喝吧。”

容昐下意识推开，摇头。

庞晋川问：“不吃如何会好？”今日他穿着一件宝蓝色外卦，整个人看上去干爽清静。

容昐笑道：“哪里是不吃，只想起一件事需和你讲讲。”

庞晋川将药递给丫鬟，容昐这才挽起耳边青丝，靠软垫上轻声道：“我便想，宋妹妹到底是服侍咱们两人多年了，如今也回了庞国府，怎么也不能再像以往那般屋里总共只有四个丫鬟两个婆子服侍，我看倒不如将她月例银子提到每月二两，丫鬟和粗使婆子各加一个，你看可好？”

庞晋川低头沉思，许久，将她小手牢牢握自己手中：“你替她考虑周全。”

容昐眼中闪动着幽光，抿抿嘴笑道：“也因宋妹妹有了一子一女，到底也要看顾着些面子。倒是乔妹妹，暂时先这样，等生了哥儿我再看看，您看可好？”

“这些事你看着处理就好。”庞晋川点头道：“倒是有一件正经事，需要告诉你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庞晋川正色道：“过了年，父亲就要上报皇上，让我袭爵。”

容昐低头沉思了会儿：“爷意思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