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 和容悦色

十一点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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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一早,天还没亮,容昐就早早起床。

只要庞晋川睡在她身边,她就很少能睡的安稳的。醒来后,透着外头白雪反射的光亮,容昐背对着,看着床边墙壁。

她,她刚才做了梦。

梦中溺水了,她在水中极力的挣扎,却忘了自己是会游泳的事实。

就在她觉得快要溺毙的时候,突然一个人递给她一支竹杠,她努力的爬上岸,想看清救她的人,可哪里有人呢?四周巍峨的建筑拔地而起,钢筋玻璃构建的大厦多的看不见头,就连她刚才落水的地方,也变成了拥挤的交叉路口,一辆辆车鸣笛穿插而过。

在这个时空太久了,久的她都忘记,自己过去的生活。

然而,梦醒后,却感到格外的空虚。究竟是她穿越了?还是那些人那些曾经所熟悉的现代文明,都只是她臆想出来的?亦或是那是她的前世,现在才是她真正的生命?

容昐觉得自己就像庄生,不知是自己梦到了蝴蝶,还是蝴蝶梦到了她。

“太太,太太。”床幔外秋菊的声音。

容昐嗯了一声转过身,才发现不知何时庞晋川睡的地方是空的。

秋菊问:“太太,您醒了吗?爷去沐浴了。”

又是新的一天了,只是刚开始就要和庞晋川面对面,容昐觉得异常厌烦。

她拉开帘子,一股带着干冷的气息扑面而来,这让她不由的打了个哆嗦,一下子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,再从窗外望去,天已经大亮了,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。

待容昐梳洗打扮好,庞晋川也走了进来。

他换了一件暗灰色的镶金边寝衣,分明的脸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潮湿,显得比以往更加干净,甚而连他平日的冷冽的威势也消去不少。容昐上前,婢女连忙跟上去一一排开。

今天不是休沐,照例是要上朝的,但崇文殿临近竣工,他的事儿也轻松了不少。

容昐从他微翘的嘴角看得出他此刻心情很好。

两人之间都未言语,并排站于穿衣镜前。

从里衣到绸裤,蹲下替他脱掉时,不意外见到了昨夜让她咬牙切齿的东西。此刻正搁在绸裤间未显山露水,但在容昐感觉在她蹲下的功夫,□却蓬勃生机了起来。

容昐红着脸,悄悄看了庞晋川一眼,对方却不甚在意,紧抿着嘴唇想着什么。

容昐赶忙替他系好,秋菊送上朝服。

是四品的文官朝服,墨绿色,盘领大袍,胸前、背后各缀一块方形云雁补子,容昐替他穿上,他的肩膀很宽,从肩部到腰间渐渐变窄,很厚实却没有让容昐留恋的**,她替他披上罩纱,最后戴上羊脂玉镶嵌的玉带。

庞晋川这才从思考中回过神,幽深的双眸注意到她,只见那眼睛深处,有一丝微弱的亮光闪了一下。

只见她今日梳着三环高髻,发式难得的繁琐精致,每一髻上都簪着金丝线所制的流苏,晃动间流光波动。发丝正中间是一只衔着蓝色宝石的单凤,再见下去,婀娜的身姿全部都隐藏在兽朝麒麟补子缎袍儿下,只露出穿花凤缕金拖泥的裙儿,和一双小巧可爱的高底鞋。

庞晋川摸上她的耳垂,一小颗珍珠挂于上面,他摩挲着,笑道:“今日很是得体。”

容昐低下头,眼中闪着淡淡的疏离,她道:“刚回府,总是得立威的,人靠衣装不是吗?”稍末,抬头盯着他双眼:“您之前说,以后我们要在这儿住了是吗?”

庞晋川看了她许久:“你不喜欢?”

这叫她怎么说?容昐但笑不语。

庞晋川这才道:“是,许要住下。”听他这句话,容昐也不问了,敛目肃手退到一旁。

庞晋川刚抬脚要走,一个面生的小丫鬟通禀了,含笑走进来,朝着两人行了个万福:“大爷,太太好,奴婢是朱归院的一等丫鬟,叫巧云。外头早膳已备好了,主子可以用了。”

庞晋川很明显的不悦。

那丫鬟犹然未觉,笑道:“刚儿二太太吩咐说,太太可以晚些起来,府中诸事她已打点完毕了。”

容昐看着一眼庞晋川,笑问:“二太太是几时起的床?”

巧云伶俐道:“二太太好不辛苦,寅时就已起床,就刚儿府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已经打理清楚。”

容昐哦了一声,这才细细打量她,只瞧着是个伶牙俐齿的主儿,头发梳的和府内丫鬟不一样,倒似跟小姐一般,发鬓间簪着一朵俏丽的绒花,格外引人瞩目,那俏生生欲言又止的模样,容昐已经熟悉到麻木。

就是不知这丫头是自己今儿个特意要装扮着吸引庞晋川的目光呢?还是其他什么的。

许二房那边,庞晋成贴身服侍的丫鬟也是这个顶个的美貌如花。

何淑香还真是贤惠。

容昐抽出丝帕,掩住红唇,笑着道:“是辛苦了。”一旁的秋菊上前问:“太太,这寝衣奴婢拿出去洗了?”

容昐正点头,巧云已经快手接过:“哪里敢劳烦姑娘,这都是我们这些人做的活儿呢,就奴婢就成。”秋菊咂舌,看着她麻利拿走庞晋川的衣服。

容昐笑了笑,庞晋川这边已经彻底不悦了。

“话太多。”他冷面冷声,容昐觉得庞晋川这厮今天怎么这么顺眼了?

巧云噎住,庞晋川阴测测盯她,再扔下一句:“以后不许再进屋。”

巧云愣了下,许久反应过来,连忙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泪:“爷,爷恕罪!巧云不知爷的喜好!就饶了奴婢这次吧!太太,太太……”瞧见庞晋川身上的威严,巧云哭着跪趴到容昐脚下,磕头求情。

几个婢女连忙上前将她拉开,林嬷嬷呵道:“放肆!主子岂是你随意轻慢的!”说着,一个眼神,两个婢女将她拉出屋子。

庞晋川脸色还未放慌。

容昐整了整被拉扯的裙摆,等着他先走。

却见他停在原地,对她道:“以后你屋里的,大儿,小儿屋里的人仍旧用庞府带来的,这些眼生的就放在外围侍候。”

容昐俯身:“我也是这般想的。”

庞晋川面色这才舒展开来,上前重重捏了捏她的手道:“我去上早朝了,晚上再来你这边用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