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章 牵一只蜗牛去散步(高潮)

暮色苍茫中,一辆黑色的高级房车远离大路上的繁华,孤零零的停在一个安静僻静的巷口,犹如泊在车水马龙中的一座黑色的孤岛。

叶琉莫名的,心头一酸。

“少奶奶,先生就在前面——”生子和长河停下来,对着她道。

她看了两人一眼,然后向前走去。

车子茶色的车窗大敞着,可以清晰的看见车子上坐在的男人正轻倚在座位上,喷云吐雾。

烟雾缭绕中,她看不清男人的脸色,只觉得男人的周围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忧郁和森冷,让她不由的心发慌手心发凉。

凭感觉她想这个男人此举应该来者不善,可是她又不知道原因,她想曹夫人回去肯定和他说了她的意思,她知道曹夫人也一定会劝他放手。

其实她很清楚五年前要不是曹夫人,这个男人也不会放过她,他虽然够无情冷血,可是对于自己父母还是敬重的。

另外她也不要儿子了,自然也不再纠缠于那个协议,这样两人之间似乎真的已经再无交集。

真不知道今天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?

“呵……别傻站着了,上来吧!”这时,忽然一记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,然后车门被打开了。

叶琉看着那打开的车门,又看了一眼那依然优雅的喷云吐雾的男人,平静的道,“曹景芃,我不认为我们还有好说的,你希望我来见你一面,现在已经见了,我还要赶车,不多呆,先走了。”

“小蜗牛——”但就在她转身之际,那男人又喊住了她,语气中满是自嘲,“我就这么可怕吗?你就这么讨厌我恨我吗?”

“对!”她转过身来看着他,清美的眸子里泪光闪动,但却决裂深深,“我讨厌你,我恨你,也怕你,我这辈子最痛苦的事就是遇上你,我多么希望我这一生从来没遇见过你,我希望我以后的人生永远都不要和你再有所交集。”

曹景芃因为她的话微微一震,手中的烟瞬间落在了地上,愣了片刻,他却忽然笑了,声音中带着一股苍凉,“没爱哪有恨?小蜗牛,我可不可理解成你其实很爱我?”

叶琉一怔,随后落下泪来,“是,也许……但是曹景芃,爱你有什么好处吗?你除了让我痛苦、让我纠结、让我伤心、让我流泪,还给过我什么?所以爱不要也罢……”

她的话让曹景芃脸色一阵变幻,深邃的眼眸也慢慢的眯了起来,嗤笑一声道,“呵……是吗?小蜗牛,你这样说真够没良心的,难道我没给过你男欢女爱,床上的快乐,嗯?”

“你……”叶琉顿时被气得脸色发青,她觉得自己站在这里真是在浪费时间,人有人言、兽有兽语,他和她之间真的是没法沟通。

她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,转身就走。

但下一瞬,她的身子就猛地被一股大力拽住,然后一旋,她就已经被那长腿长手的男人粗鲁的搡在了车座上。

“走这么急干嘛?”男人俯进了她,优美的唇角勾起一抹轻佻而邪气的笑意,但是一双眸子里如同冰冻,“小蜗牛,我们做了这么多次,什么体位几乎都尝试了,但是却从来没试过车震,今天我们就玩玩吧!”

“无耻……你真是无耻至极……”叶琉闻言顿时羞恨欲绝,一张白净的小脸也瞬间一片涨红。

谁知她这一句话犹如捅了马蜂窝——

“呵呵……我无耻,你还敢说我无耻,你去和男人开房难道不无耻吗?让男人干你的时候你没觉得无耻吗?”曹景芃一把锁住她的领口,冷笑着问道,双目盯在她的脸上,如淬了毒般,让人不寒而栗。

她不由一怔,他应该是说昨天晚上的事吧,可是他怎么知道的呢?难道是……一张脸在她脑中快速的闪过。

看她沉默,曹景芃却以为她默认了,手上锁着她领口的手越发收紧了,但一张俊魅的脸上却缓缓展开了一抹温柔迷人的笑意,语气也瞬间缠绵低柔起来,就像以前无数个午夜,欢爱过后,他在她耳边轻轻的呢喃那些私语,“呵呵……怎么,我的蜗牛宝贝,让我说中了,不再假装清高了……不过我很好奇,在别的男人身下你什么感受,还有,是他强还是我强?他有我持久吗?他是新手吧,那前戏有经验吗?说说看……”

叶琉被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,脑胀耳鸣,他可真是混蛋到家了,可恨她被催情药折磨得那么痛苦的一刻还想的是他、可怜简明庭忍下了万般的诱惑、却不舍得动她。

他却还在这里如此的诋毁她……

怒到极致,她忽然平静的笑了,“曹景芃,你真的想知道?那我就告诉你,躺在别的男人身下的感觉真的太好了,他真的比你强,比你鲜嫩,比你年轻,比你……”

但下一句话她已经说不出来了,只变成了大口大口的吸气声,因为男人忽然脸色一沉,双眸中隐隐浮起一抹猩红的戾气,锁着她领口的手瞬间收紧。

她即刻明白男人是想要勒死她,她并没有挣扎,那刚才还抵在男人胸膛间的双手慢慢垂了下去。

与其这样下去,没完没了的纠缠和痛苦,还不如选择这样的结局。

祖父母今后有小璃照料,她也放心;小人儿有那么多人宠他爱他,她也安心。

她可以瞑目了吧?她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
只是有一点她很不甘,她死在她爱的男人手上,她爱这个男人呀!

窒息的感觉和颈部的痛楚让她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恍惚,一滴泪水沿着她的眼角慢慢滑下……

但忽然身边的男人狠狠的咒骂了一句,一把松开了她。

“咳咳……”她赶紧坐起身来抚着脖颈,狂咳着,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清甜的空气。

身边的男人却已经快速的下了车,转眸将目光投向远处,冷冷淡淡的丢了一个字过来,“滚——”

她自然不敢在这个阴鸷狂乱的男人身边继续呆下去,虽然刚才她觉得死也是一种解脱,但那也是无可奈何中的一种自我慰藉的心态,她还是愿意活着的。

她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,顾不上颈部的疼痛,拎起包转身就走。

但是她刚走两步,身后的那个男人却忽然一个箭步跟上来,从背后紧紧抱了她,沙哑的低声道,“小蜗牛……小蜗牛,你真的不要我和念念了吗?你真的要抛弃了我们吗?你真舍得吗……”

她浑身一震,刚才频临死亡都没有出一声的她,瞬间哽咽出声。

“放开……”她闭了闭眼睛,然后扳开男人扣在她腰间的手,动作很慢,却坚定。

“再陪我一会好不好?好不好……”男人低声的乞求道,她看不见他的脸,只觉得勃颈处依然疼痛不已的地方一片湿凉。

她不由微微一怔。

他却已经快速的转过她的身体来,一双湿润的深邃眸子渴望地盯着她的脸,语气也平和冷静,“那夜你给我讲了个故事,小蜗牛,今天听听我的故事好不好?就一会儿,我保证不会再纠缠你,我以我最爱的儿子的名誉起誓。”

她瞬间一愣,立刻抬头看向他……

暮色一点点浸上来,将一切染上朦胧,远处的街灯也陆陆续续的亮了起来。

“小蜗牛,你知道吗?我这个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……”曹景芃转眸看了一眼那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人低低的开口了。

没得到女人的回答,甚至连一个眼色一个注视都没有,他也丝毫不在意,然后自顾自地说了下去,“对我来说想要得东西就会不择手段的去争、愤恨的人就会伺机去灭掉去报复,生杀予夺,运筹帷幄,翻手云覆手雨,我的奋斗目标一直都是做最强大最强势的人,因为只有这样的强者才能掌控一切操纵一切,包括女人。

其实我并不是不优雅,我母亲出身名门,儒商世家,我会弹钢琴,懂艺术,会吟诵莎翁,但这些都是外表,这些都是塑造优雅贵气的外表的装饰,我觉得我自己其实是一个蛮兽性的人。

可是有一天我却遇到了一个小女人,她缩着白嫩又纤细的小脖子,清美的大眼里满是对我的惧怕和敬畏,然后怯怯的告诉我她叫小蜗牛,我一听乐了,看着她又笨又慢又可爱的小模样,我很开心,觉得自己得了一件很好玩的玩具,我自然要她占为己有。

我从网上找了好多有关小蜗牛的故事,还有好多歌,慢慢的赏玩着,为了她,因为我想逗她,逗弄她太好玩了,她还有个小脾气,时不时就咬我一小口,不过一点也不疼,酥酥麻麻的,还很有趣呢……

慢慢的,我就习惯另外她的存在,习惯了拥着她睡,习惯了她的软声娇语,习惯了她陪在我身边,我以为这一切会永远继续下去,可是有一天她却狠心的爬远了,离开了我,我自然的也恨也怨,但却从来没想过我的整颗心整个世界全被那只蜗牛带走了,我甚至试着违背自己的意愿去接受别人——

但结果终究不行,我这才知道没有那只蜗牛,别人真的不行……”

说到这里,他微微顿了下,然后侧目看向身边女人的脸,但结果是那张美丽小脸上的漠然再次刺痛了他的心。

看来他和她真的已经没有回头路了,她真的已经接受了别的男人。

他放任心中那股灭顶的痛在胸腔间泛滥着,痛到麻木,然后伸手掏出烟轻轻的点上。

只是手指颤抖着,却瞬间烧到了手,手上的灼痛传来,他却面色不变的继续道,“不过幸亏她还留给我一个儿子,我最爱那个孩子,因为他身上有她的影子我给他起名念其,其是妻的谐音,其实我就是想表达一种心态,那就是我一直都念着她,忘不了她。

我给他讲故事,教他儿歌,不过都是关于蜗牛的,我自然是在思念她,更想借孩子将来有一天能将她带回来。

我觉得我变了,变成了易感的人,有时对着一些小笑话,都会发现哲理,要说到会讲有关蜗牛能揭示的道理,我真的能讲一大堆,呵呵,我都觉得我快成哲学家了。

后来我的念念真的把她带回来了,她又真的出现在我的世界里,我再也顾不上自尊与骄傲,纠缠谋划、出尽绝招,只为留她在我身边,可是……”

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下来,他手中的烟已经燃尽了,他掏出打手机,想再次点燃一颗。

只是此时的动作再也无平时一分的优雅,手指轻颤着,终于点燃了,他却一口也没抽,一把将它捻在手心里。

嗞——

空气中传来皮肤烧焦的浓重味道,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,他已经麻木了,此时**再痛,又怎么比得上他心中的疼痛。

其实当顾乐悠将那手机上的相片拿给他看时,他当时并没有失控。

我和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,她的事情与我无关。他很冷淡的告诉她。

还有……我不相信这个女人能做出这样的事,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,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。语毕他又补充道。

景芃哥哥……顾乐悠禁不住花容失色。

只是在打发她走了以后,他起身就将那办公室砸的粉碎。

在一地狼藉的碎片中和秘书惊骇的注视下,他知道自己的自制力和理智已到了临界点。

那相拥的走进酒店的男女的身影如一把利刀,将他的心刺得鲜血淋漓,他彻底被击倒了,愤懑、哀伤、怨恨、嫉妒、绝望将他推进了心灵的地狱。

在那纷乱的空间里,他慢慢地蹲下身,双手抱住头,沉在那份让他窒息的痛苦海洋里,不知道哪里是岸……

深深的暮色里,那死一般的凝滞和沉默让一直都是无声落泪的叶琉感到恐惧,刚才那差点被勒死的阴冷绝望的感觉又浮上心头,她的手心里不由渗出了丝丝冷汗。

她连看也不敢看身边的男人一眼,眸光在车门处游移着,她清楚地记着刚才她无奈上车的时候,他并没有锁上车门。

她只要是拉开,就能逃了吧……

“放心,刚才那一幕不会再重演,”这时男人忽然开口了,声音淡淡的,连一丝起伏都没有,但是却让人清晰地感觉到话语里的那份苍凉和无奈,“因为我下不了手……”

“呵呵……”蓦地男人又笑了起来,笑声响亮,“我竟然下不了手,我真的下不了手,我舍不得你……”说带最后声音又瞬间低沉下去了,化成一声似有若无的抽噎。

叶琉只觉得心头狠命的一滞,她不由得就转过头来,看向那个她已经决定不再多看一眼的男人。

对上她的凄迷泪眼,男人忽然笑了,声音也温柔下来,但是却伤感,“说到哪儿了,说到我的小蜗牛三番几次的拒绝我,却喜欢上别人了吧?”

“……”

“不要怕,小蜗牛……”男人轻轻伸过手来,为她拭去脸上的泪,“我不会再伤害你,我会放你走,记得那天晚上我唱歌给你,那可是我第一次给女人唱歌,今天我再为你朗诵一首诗吧,也是第一次,听完之后,我会让生子和长河送你走,我们永生不见好不好?”

叶琉回答他的却只是一声连一声的哽咽,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心软,在这个男人刚才差一点杀了她之后,这只暴戾又优雅、危险又迷人的禽兽她必须远离。

可是她却还是不由得心软,他病态的深情让她痛心不舍……

“上帝给我一个任务

叫我牵一只蜗牛去散步。

我不能走太快,

蜗牛已经尽力爬,为何每次总是那么一点点?

我催它,我唬它,我责备它,

蜗牛用抱歉的眼光看着我,

彷佛说:人家已经尽力了嘛!

我拉它,我扯它,甚至踢它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