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五零 哪里来的野男人?

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泻而入,照在白色的墙壁、白色的窗帘,还有白色的病床上,一切都是那么明亮的耀眼。

床上的女人一张清丽而略带忧郁的脸上虽然苍白,但在这片洁净雅致中,却有一种别样的光辉。

曹振良静静地坐在病床上,看着床上的女子,温雅的眸子里有着不自觉的怜惜。

他不知道这个女孩有着什么样的过往,不知道她具体的家庭情况住址何处,但是他就是放不下了,特别是在知道女孩未婚先孕的时候。

当然这与爱情无关,因为他早已经没了爱人的能力,因为他欠了另一个女人的,不仅在五年前窥见了那不堪的一幕,害得她自杀,而且还在前不久醉了酒之后做出了强行占有她的禽兽事。

他爱她,从少年时代在热带海滩上看见她的第一眼,他就爱上了,痴迷了。

她那么美,那么聪慧亲善,那么高雅迷人,被一帮聚会的少男少女围在中间,如同被万星拱拖的那一弯美月。

但是她却没有忘记对他笑,用那犹如天籁般的声音对他笑语,“曹振良小叔,过来一起玩吧!”

他知道那声音里带着几分笑谑,因为他作为曹家老来子的身份总有那几分尴尬,那些同龄孩子曹景涛曹景芃之列总会油腔滑调的喊他“小叔”。

但那又怎么样呢?她招呼他了,这就已经是殊荣,因为母亲和母亲身后所代表的顾家这个破落户的缘故,他在那帮孩子们中间是没什么身份的,曹家的长孙曹景芃和次长孙曹景行已经被父亲作为继承人在培养了。

他和曹景涛曹景芃一般大,但他从来不像他们,是天子骄子,他被送进这个队伍历来也只是个陪衬,所以他一向有自知自明,谦卑而平和的活着。

但却没想到却没在公主般的她的身上遭遇冷待,这让他那颗也渴望被关注渴望被承认的少年心大受鼓舞,所以从那一刻他就义无返顾的爱上了,而且一爱爱了这么多年。

尽管这些年他只能站在她的世界之外做个观众,看见她身边的男人来来去去,看见她被人追逐被人爱慕,但他却依然没有后悔过。

爱不一定是得到,爱不一定是占有,他一路安慰自己,一路执著着。

但是当看见她为了别的男人痛、为了别的男人受伤流泪,被家族逼迫的周旋在众多男人中间时,他真的很心痛,他真的很想救她于水火之中,所以他这些年一直很努力很勤奋。

凭着自己并不太高的天赋,母亲怀他的时候只有十八岁,还是个半大孩子,他的智商又怎么会出众呢?但他却依然拼下了属于自己的一份天空,成了曹氏不可或缺的走膀右臂。

只是他却依然得不到她的青睐,她甚至就不能像对别的男人那样和他敷衍暧昧一下,总是有意无意和他保持着距离。

“你身上没好处可得,她不会给你便宜占。”曹景涛总是一脸玩世不恭的诋毁她。

但他却不这样认为,他知道她心中是有他的地位的,不然她也不会在五年前为了他见到和甄绝兄妹龌龊的那一幕而自杀,毕竟他默默守候了她这么多年。

这一点认知让他更希望她幸福,甚至不惜为了这个昧着良心去欺骗景芃、甚至不惜为了这个三番几次的忤逆母亲、甚至不惜为了这个痛着心去成全撮合她和景芃,他这样做的那一刻心里多么的难受是没人能体会到的。

特别是面对着母亲的眼泪攻势和撒泼哭闹的狂轰乱炸的时候,他真的觉得很羞愧的无地自容,因为母亲这一辈子已经够苦的了,他应该孝敬她,让她有个安乐的晚年。

但面对她的那份诱惑,和对她的那份割舍不下的感情,他却还是在这份自我鄙弃中坚持着……

他本来以为他这一辈子只能做她世界之外的一个男配,但却没想到一次醉酒却帮他成就了他蛰伏在心目中的一个夙愿,他占有了她,占有了他心目中的“女神”。

进行时有多快乐,清醒时就有多懊悔,面对着她的眼泪和悲伤,他真的恨死了那酒,只不过她却连让他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,更别提负责。

但是就在他以为他要在悔恨和自我谴责中度过一生的时候,他的那个禽兽哥哥来找他——

“曹振良,你吃干抹净了就装没事人吗?你干了我妹妹就想一瞥清吗,嗯?”

“甄绝,你胡说什么呢?你别诋毁我和雅儿。”

听到这些,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,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错误牵连到她,只是在事实面前,面对着那满脸痞气的男人,他却还是垂下了眸,他心虚。

“诋毁?呵呵……曹振良,下身痛快了,上身还想说嘴,你真是当我们甄家好欺负,来……看看这个,看看你们俩之间这淫秽下做的事要是搬上银幕,是不是输给那些三级片。”那甄绝一甩手将一个硬盘迎了出来……

可想而知,他被打败了,因为这个下作无耻、阴损至极的人竟然将马来西亚酒店的那一幕拍了下来。

他恨、他怨、他愤怒、他恼怒……

但最后却还是被他威胁,上了他的圈套,帮他提的那个金源暗箱造作拿到了曹氏投资的那个度假村的标底。

因为他不想雅儿不快乐,更不想雅儿受到伤害,他相信那甄绝真的会说到做到,将那视频发到网上去。

但却没想到那甄绝却陷害了他,陷害了曹氏,让曹氏陷入了窘境。

关键时刻二叔的昏庸无能与临阵脱逃,更是让一切陷入混乱,可是他能作什么呢?只能看着、惭愧着、自责着、纠结着、挣扎着……

他愧对曹氏、愧对父亲、愧对曹家所有的人、愧对曹氏集团那千千万万的员工呀。

谁都不知道他这些日子过得有多苦,他常常是整下午整下的去陵园,跪在父亲和大哥的墓碑前忏悔,因为他是罪人呀,他是害的这个从小供他衣食住行、求学成长的曹氏破败的蛀虫呀!

人们都知道景芃因为痛失所爱而生不如死,可谁又知道他因为痛悔而良心谴责同样生不如死。

不过虽然如此,他的内心还是有一份坦荡的,那就是对于他深爱的女人,他庆幸他终于从甄绝手中拿到了那个硬盘,并且销毁了所有的原件附件,他对得起自己心爱的女人。

虽然他自己都恨自己恨得不得了!

所以其实他是感激曹景芃的,真的很感激,因为他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,接下了曹家这个乱摊子,并且充分发挥他那雷厉风行的作风,将曹氏整肃一清,通过多种手段稳定人心,平息谣言,这让他那每天都犹如放在火上煎烤的心终于好受些了。

只不过却还有一个大问题需要解决,那就是弥补亏空,因为曹氏的资金还处于冻结之中,曹氏要周转,就必须要一大笔资金,这时候甄家主动要求资助曹氏,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联姻,联姻的对象自然没落到他身上。

别的不说,如果有选择的话,谁又会嫁给一个借醉酒行暴的男人呢?

其实他真的希望他们幸福,虽然他很清楚景芃对叶琉的感情,但是他希望雅儿能用自己的柔情去抚平景芃的伤痛,那样他就是整天被嫉恨折磨他也心甘情愿,谁让他那么爱她,爱的以她的幸福为幸福。

但是慢慢的他却又感觉出有些不对来,偶然看见景芃和他的大学死党席氏总裁席微彦还有莫青轩来往,他忽然觉得他想拿资金其实并非什么难事,但是他为什么却要装出一副一筹莫展、到处借钱的样子呢?

难道他根本不是要娶雅儿,而是想要报复甄家,他忽然生出了这么一点想法,所以就急匆匆的赶过去。

但是在景芃那双锐利的眼神下,他却再也不如以前那样理直气壮,因为他亏对曹家,他是罪人……

“呃……”

忽然一声低呼,将那沉思的曹振良拉了回来,他的目光落在床上女孩那慢慢翕动、然后睁开的明亮美目上。

“你醒了,感觉怎么样?”他立刻笑着问她。

“曹……曹副总……”那双美目里的迷蒙迅速退去,女孩挣扎着赶紧下床,想站起来。

“别动,你怀孕了,还有滑胎的迹象……”他赶紧阻止女孩。

“什么……你说什么?”女孩闻言却脸色大变,一把抓住他,那细瘦的手指紧紧揪住他的西装,那上面瞬间出现了几道褶皱。

“你怎么了……呃,不是我说的,是医生说的,你怀孕已经七周了……”

“你胡说……你骗我,没有……我没怀孕,我没事……没有……”但他的话未说完,女孩就满脸泪水的一把推开他,跳下床,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肚子,激动地在地板上又跳又叫。

“秦岚,你干什么……你别这样,镇定些……孩子是无辜的……”他赶紧一把抱住她,将他的手抓固定住,一边防止他自我伤害,一边安慰劝解。

他的话让女孩一怔,瞬间如抽光了生命般的一脸惨白,呆滞颓败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脸上,“无辜的……我也知道,可是我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,我住酒店进错了房间,黑暗中被一个我根本就没见过脸的男人强暴了,我原本以为吃了亏之后也就一了百了了,没想到却留下了这般祸患,遭遇这种事,你让我怎么镇定……怎么镇定?”

女孩哭倒在他的怀里,“我爸爸是一个典型的传统老封建,总认为女儿是赔钱货,家里又穷,供我上完大学已经是满身怨气了……再、再知道了我这样了……会,会打死我的……”

听了女孩子的哭诉,曹振良禁不住一阵脸色变幻,俊逸的眉也微微的皱了起来,但片刻后脸色却又平静下来。

“秦岚,你听我说……”他让脆弱又激动的女孩坐到床上,然后微蹲了身子直视着她那双令人哀怜的泪眼,“你别这样,会有办法的,不是说天无绝人之路吗。”说到这里他还温柔地轻笑起来,尽量让她平静下来。

女孩微微一怔,看向他,脸上的狂乱褪去了,而换上一抹尴尬和羞赧,人也慢慢冷静下来。

但稍后她就垂下眼去,再也不敢看他了,“对不起,曹副总……我、我失态了,不好意思,让你见笑了,嗯……谢谢你送我来医院,我没事了……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,你去忙吧,我……谢谢。”

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,头也几乎垂到了胸口。

看着她的这幅模样,曹振良笑了,轻轻地、却又不带一丝亵渎的抬起她的下巴,“没事,你既然昏倒在我的办公室门口,那我就要帮你到底,毕竟这样的事不常见,你说是不是,秦小姐?”

呃……

秦岚一怔,对上男人那张俊逸脸上温润如和风的笑意,脸一寸一寸的红了起来,初时是娇羞,但慢慢的就变成了羞愧。

这样俊逸出众、高贵如神的豪门少爷怎么又是她能肖想的呢?再说她又让他见到了自己最不堪最羞辱的一面。

看着女孩那渐渐失去神采眸子,曹振良心中不由微微一动,低柔的道,“秦小姐,这种事不能怨你,你也是无辜的受害者,你不用自卑,这个孩子不管你是留下还是做掉我都会支持你,也还会继续帮你,谁让我们这么有缘呢,你说是不是?”

听了他的话,秦岚瞬间又落下泪来,感激地看了他好几眼,嘴张了几张,也不知该说什么,最后只能点点头。

最后曹振良又陪女孩去征求了医生的意见,女孩还是决定抽时间做了这个孩子,因为生下不知父亲是谁的孩子,不仅父亲容不下她,社会也容不下她,她才刚刚研究生毕业,正在到处找工作时,更没法负担一个孩子。

对于这一点曹振良虽然莫名的惋惜,但是他也不是孩子的父亲,所以……呵呵,意见也只能保留,他觉得自己有些颠倒起来,心情不错。

也许真的如人所说,助人为乐,自己也快乐吧。

但事情往往都带满了戏剧性,就在他和女孩在妇科里咨询的时候,却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,他的母亲戴青青,陪着那已是准妈妈的顾乐悠来做产检。

他的表妹顾乐悠自从无奈嫁了一个地痞之后,心性大变,贤良多了,只不过最近那娇纵气息又有些反弹的倾向,频繁出入曹家,据说是她那个地痞丈夫因为她怀了孕的缘故,开始对她宝贝起来,人家是母凭子贵,她是母凭子狂。

可想而知会发生些什么呢——

“振良,女孩的肚子是不是你弄大的,你给我老实说?”戴青青将她拉到一边,脸上没有一丝儿子弄大女人的肚子的愤怒和失望,更不是要责怪他,而是满脸的狂喜。

“妈,你说什么呢,这是没有的事,你……”

“你给我闭嘴,要不是你弄大的,你会陪人家女孩来这里,你眼中除了甄雅那个贱货之外,又何曾有过别的女人,你少瞒我……”戴青青一脸笃定地说着,却耳尖的忽然听见那边女孩要做掉孩子的事,顿时也不管这里人来人往,立刻冲过去大叫一声,“不许做,谁要做掉我的孙子,我就和他拼命……你这个医生,你给我听清了,你敢做掉我的孙子,我会告的你连裤都穿不起,你信不信?”

啊……

全场震惊。

曹振良是抓狂无语,秦岚是莫名其妙,医生是胆战心惊。

但这还是远远不够的——

“老爷子,你在天有灵呀……有灵啊,我们有孙子了,有孙子了,呵呵,快——给我媳妇开安胎药,开补品……快,儿媳妇,来,让婆婆看看,哇,长得还不错,一看就是个能生的,哈哈……乐悠,快过来,叫表嫂……呃,媳妇,来,这张卡是婆婆的一点心意,你拿着,走,和我去逛逛……乐悠,你让罗尚乾来接你,我带我的儿媳妇去买礼物……曹振良,你别给我摆这幅神态,跟着我们……,你今天要敢不跟着,我就死给你看,你信不信……”

在戴青青她老人家那一句一句的“你信不信、你信不信”的结语中,结果是刚才还素未谋面的两个青年男女转身间就成了一对情侣,然后无奈的跟在她老人家身后走向了距离医院最近的一家商场,然后又很不巧的碰到了同样在商场里乱逛的另外一对——曹景芃和甄雅。

热闹了——

看着甄雅,又看看自己一见了就喜欢的不得了的秦岚,戴青青不由得就有些趾高气扬,走过去对那正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着秦岚的曹景芃,“景芃,中午了,为了庆祝我家振良的喜事,今天我做东,请你,怎么样?”

“当然好了,三奶奶,听说这家商场顶楼的那餐厅挺不错的,有几样特色菜,我们去尝尝吧。”曹景芃倒是很合作,语毕又转回身去对一边的甄雅低柔的道,“怎么样,雅儿,我们在这里吃饭好吗?”

曹景芃的体贴让那因为看见曹振良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、就已经美目中满是幽怨和不自在的甄雅略微好受些了,又看了曹景芃一眼点了点头,然后主动把玉臂挂上了他的臂弯。

戴青青看了,气却立刻不打一处来,不屑的哼了一声扭身就向前走,边走还边不满地嘟囔着,“哎……真是看不了现在的这些年轻人,小琉才死了几天,就又搞在一起了,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,小琉……那是多么好的丫头呀,可惜呀……遭天谴呀……”

听完这几句话,曹景芃的脸微微一变,立刻甩开了甄雅,也沉着脸向前走了,那甄雅脸色不由瞬间一白。

看着曹景芃的背影急匆匆的想跟上去,却不成想高跟鞋一崴,差点摔倒,她身后的曹振良赶紧扶住她。

“干什么,快拉着你的媳妇,难道你不怕她流产。”谁知那三夫人就如长了脑后眼一般,一把扯过儿子,就推向一边的秦岚。

“妈……”曹振良赶紧皱眉横了母亲一眼,然后转向那美眸中已含了满眶的泪水甄雅,想解释,但那甄雅却已经转身快速的向前跑了。

一直沉默的站在一边的秦岚也顿时满脸的无措,戴青青赶紧过去拉了她,然后恨恨的瞪了儿子一眼,走了。

四角恋,混乱,更尴尬!

到了餐厅的包间里,尴尬依旧——

戴青青并不是足够高雅大方的人,相反却颇有几分刁钻尖刻,在餐桌上故意和曹景芃说叶琉,把本来和甄雅已经和好的曹景芃说得一脸忧伤,闷头喝酒。

接下来终于扬眉吐气了一会的戴青青又一个劲的让儿子给秦岚夹菜,说孕妇该忌什么忌什么,被人说到最在乎、在乎到都不敢提的那件事上,甄雅的脸更是一片惨白。

曹振良真的很想和甄雅解释一下这件事,但是看看秦岚那张尖瘦的小脸又作罢了,他怎么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起这可怜女孩被人强暴致孕的事,在那屈辱痛楚的心理撒盐,更何况这个女孩还答应陪他演戏,安抚母亲呢,他做不出。

每一分每一秒,对甄雅来说都是如坐针毡,看着那不断的为别的女人夹菜的曹振良,她再次想起了那句话:爱情里真的没有谁会等谁一辈子。

这个等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男人终于开始接受别的女人了吗,她应该替他欢喜的,但是她却做不到。

想起他的世界里除了自己以外,还有了别的女人留下的痕迹,她就只觉得一颗心因为嫉恨难受得不得了。

就好比一件东西,她可以不用,却不许别人用,就那么放着放着,让他永远效忠自己。

她痛恨的不想再多看一眼,回眸却又看见身边那个为了别的女人喝闷酒的男人,她的心中更是难受的不能自已。

这两个都曾经深爱她的男人呀,这究竟是怎么了?怎么了?

她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,低头对众人说了一句“对不起”,然后拿起包转身就去了卫生间。

在那里她哭了良久,她真的很希望回到十几年前,那时候她永远被人追捧者,男孩子们都暗恋她喜欢她,女孩子们都羡慕她崇拜她,可是……可是,这一切到底怎么了……怎么了?

后来她哭够了,终于整妆出来,但是刚走到大厅里的立柱后面,却一把被一只钢铁般的巨臂拉住。

她惊呼一声,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曹景芃,喝的醉醺醺的,看着她,不羁的打个酒嗝,对她笑笑,致歉道,“对不起,雅儿,我一时忘不了小琉,请你给我点时间,好不好?”

她立刻哭了,看着眼前这个她深爱多年的男人,看着他那满头刺目的白发,最终点了点头,抱住他,“好……我会的,我理解我理解。”

她忽然满怀信心起来,这才是她要嫁的那个男人,这个手段凌厉,将来可以雄霸一方的男人,又何苦为那些不入流的男人伤神。

她当然会给他时间,她当然也知道他一时忘不了那个女人,不过这有什么呢?他都已经答应娶她了,他今天也开始约她了,这是好兆头呀,她迟早会用自己的柔情将那个女人的影子在他的心里彻底驱除的。

那个女人真是死的好呀,死得好!

“你理解?”但那曹景芃却忽然一把甩开她,将她用力的按在那柱子上,她觉得他应该要吻她了,多年前他们也这样吻过,她赶紧闭上眼。

但谁知等了很久却也没有等到,睁开眼就对上他那双满是嘲讽和鄙夷的深邃眸子,她一怔,“景芃,你……”

曹景芃却忽然笑了,伸出手用手指背轻轻滑过她的脸,阴晴不定的眸子定着满是质疑的脸上,低笑开口,“甄雅,你真的爱我吗?你真的爱了我这么多年?你真的都一直为我守身如玉?”

她一怔,脸上的质疑消去,满眸都是一种急于表白急于诉说的神色,“真的,景芃我……”

“住口,”曹景芃却忽然凌厉的低喝一声,脸上的邪魅散去,满脸狠戾阴沉,吓得她不由倒抽一口凉气,“你敢说你和曹振良是一清二白的吗?你敢说你没和他做过?你敢说在马来的那家酒店里你没和他上床?”

她听了脸色不由微微一变,但却又同时松了一口气,原来他是为这个呀,原来他是嫉妒了,她还以为他知道了他们甄家谋算他的事了呢?

他还是爱她的吧!

“没话说了吧?呵呵……雅儿,算了吧,我们不合适,你嫁给我,却和我的叔叔拎不清,这有什么意思呢?我母亲也不会允许的。”她沉默的时候,曹景芃却已经放开了她,然后看也不看她转身就要走。

“景芃,你听我说?”反正那个女人已经死了,没人能取代她,她透露些又何妨,她一把拉住他,满脸恳切地含泪道,“你要相信我,真的没有,我和曹振良之间什么都没发生,那天在酒店里和他在一起的是另外一个女人,我怎么可能背叛你呢,那些都是……都是甄绝搞出来的,真的……这个坏人每天都在生事。”

听到这些,曹景芃满意的笑了,但却还有一丝不满,“可那曹振良却跑来和我说你们做过,说你爱他,让我不要娶你。”

甄雅闻言,美眸中立刻闪过一丝明显的愤恨,这个曹振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,她立刻宣誓般的望了曹景芃道,“景芃,你放心,我怎么会喜欢他呢,这样一个不入流的男人,我从来没对动过一丝情,更不会将我的身子给他……”

“啪——”

一声脆响却将她的话打断,她回过头来就看见一边曹振良那张失魂落魄的脸,还有那洒落了一地的酸奶。

“振良,你怎么知道我爱喝酸奶?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
“从刚认识的那天我就知道了,你难道不记得我每次和你吃饭都为你准备酸奶吗?”

甄雅有些慌,上前两步,想对曹振良说些什么。

但是曹振良却已快速的转过身,决然又踉跄的向前走了,他身后白亮地板上的那点点白渍就那么鲜明讽刺的慢慢凝固。

甄雅不由得慢慢蹲下身,她其实真的很在乎自己在这个男人心目中的形象,真的在乎,因为多年来他的无私守候给了她无比的信心,让她骄傲。

可是如今却一切都洒了,再也收不回来了,她抱住头痛哭起来。

站在一边的曹景芃看着她那剧烈抖动的肩膀,却轻轻摇摇头,勾唇轻笑,痛吗?这还不够,呵……

后来曹景芃却非拉着甄雅回到了包间里,那曹振良却已经恢复了平静,正在和那秦岚,还有三夫人说着什么手链的事。

好像是秦岚手腕上的手链本来是有一对的,后来不知怎么就丢了一个,秦岚很惋惜,说是已故的母亲留给她的。

“走,秦小姐,我带去买一幅,今后就你一个,我一个……弄一个情侣手链好不好。”那曹振良这时却忽然温雅带笑的看着秦岚道,然后真的拉起她的手,和众人说了一声“少陪了”,直接就去了十五楼珠宝专柜。

“啊……振良,买贵一点的,别怕花钱。”那戴青青赶紧撵在他们身后欣喜的大喊,也不管那走廊里看过来的无数目光。

那甄雅的一张脸白了又白,紧握的手指甲深深陷入肉里,眼泪又禁不住悄悄落下。

曹景芃看着两人的背影,却不由的再次笑了,他忽然发现他的这个老实又文雅的小叔其实也蛮腹黑无赖的,他记的昨天自己不地道的翻他办公桌的抽屉的时候,在底层里曾经看见过一个女式的手链,红玛瑙的,很温润,很适合他的小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