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八章 满心愧意,请求离宫

“杀无赦?”庄墨凄然一笑,软绵绵的身子趴在冰冷的地板上,再也没有一丝的力气去站起来。

他,这是将他软禁了啊。

阿宝与郑南星多次请求来见庄墨,却都被拦在了门外,阿宝几次想要硬闯进去,可是当那一群又一群的禁军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时,郑南星便将他拉走了。

郑南星与阿宝都是止灵的人,不知是否出于什么,在阿宝做出闯宫的事情之后,他没有对阿宝和郑南星做出什么处分,而是将他们关了起来。

当一国之相被禁足在宫内的消息传出来后,朝堂震惊。

庄墨从任相国以来,一直都是尽力为朝纲做事,为人处事之间又是最让人喜欢的,更何况前些时日那个对付东兰的法子还是他想出来的,这个时候突然间被禁足,一时间朝堂的氛围紧张到了冰点。

由司帛,张丕为首的官员,大着胆子跪在金銮殿前,请求高仙庸放出庄墨,可是那些官员整整跪了两天两夜,然而高仙庸还是毫无动静可言。

而庄墨他自己,在禁足的当日,身子已经糟糕到了极致。

外间的太阳升起又落,落下之后又升起,来来回回有多少次了?好像有那么几天了,又好像有十几天了,具体的究竟是多少,庄墨已经不大去在乎了。

他每日如同一个木偶一般,就那样的躺在床上,每晚做着同样的噩梦,于噩梦中惊醒之后,他蜷缩着身子,再也不敢入睡。

眼下外间是什么情况,庄墨一概不知道,他仿若是与外间的世界隔绝了一般,就连每日前来替他把脉的御医不是郑南星,他都没有过问。

因为他知道,高仙庸既然已经开始对付止灵了,那么阿宝以及郑南星,这两个地道的止灵人,他自然也不会让他们与他接触。

这些时间来,所见到的除了前来送饭的宫人,以及每日都会定时来为他把脉的御医之外,所见的再无旁人。

那之后,高仙庸便再也没有来过了。

“相国,相国,该起来吃些饭了。”

感觉身子被人轻轻的摇着,庄墨虚弱的睁开眼睛,看了看推着自己的宫人,复又闭上了眼睛道了声:“放下吧,我一会再吃。”

宫人踌躇,“相国,您每日都会这样说,可是奴才来的时候,饭菜都是一口未动,这样下去,您的身子怎么会受得了呢?”

今天这个送饭宫人的话有些多,庄墨不想听这些,只是闭着眼睛不说话。

“庄相国,不知您还记不记得我?”

一声轻微的问话,让庄墨睁开了双眼,他偏过头去,仔细的去看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宫人。

是有些熟悉呢,像是在哪里见过,只不过一时间想不起来罢了。

宫人仿若是知道庄墨此刻已经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他,他不大在意,出声提醒道:“前相国府上,老夫人寿诞那日,我就在你身边坐着,我是袁晁啊。”

“袁晁?”这么一提醒,对于这个宫人,庄墨总算是有些印象,只是当时看他的文雅的样子,倒像是一个谋士,怎的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?

庄墨撑着身子坐起,轻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: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
袁晁面色浮现出一抹无奈的尬意:“想要展现自己满腔报负,却误信他人,被人匡入进了宫,成为了最下等的奴才。”他简短着说着自己的那段遭遇,而后端起一旁的饭菜,放置庄墨的手中劝道:“其实,我现在说句不该说的话,我初入宫的那段时间,也是如相国现在一样,心如死灰,可是现在呢,我还不是在这里活的好好的。这和什么过不去,也别和自己的命过不去是不是?”

庄墨想了想问道:“你知道阿宝与郑大夫在何处吗?”

袁晁道:“您放心吧,王上将他们两人关在一处,并未对他们做什么。”

庄墨又问道:“那前方战事呢,可曾传过来一些消息?”

袁晁摇头:“暂时没有。”

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,庄墨在心头为自己下了个赌注,赌这场局,秦淮能够死里逃生。

他没有再追问什么,低眉看着手中捧着的饭,依旧觉得没有什么胃口。

袁晁瞧见此情况道:“王上虽然将您禁足在这里,可是听其他人说,王上他每日都会让人亲自去禀告您身体的状况,您可知道,因为您吃饭吃的少,王上一下子杖毙了好几个奴才了呢,所以相国,为了我的命,可否吃上一些,填饱肚子,我也好交差不是。”

袁晁所说的这件事,庄墨不知情,他所知道的便是,每日前来送饭的宫人不一样了。

已经将他困在这一方的天地内,已经说出了那么伤人的话语,既然做出了诀别的样子,再用伤害别人性命的事情来表达他对他的关心,便是毫无意义。

不过既然袁晁如此说了,庄墨这才拿起筷子,吃了一些饭菜。

这一次之后,每一次前来给他送饭的都是袁晁,而他每次都会问一问前方的战事如何了,袁晁所回答的每一次都没有。

如此,又过了一段时间。

这段时间内,高仙庸依旧没有来,但是他也从袁晁的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高仙庸的一些情况。据说,高仙庸这段时间,迷上了酗酒。

在高仙庸身边这么些日子以来,庄墨从来没有见过高仙庸喝酒的样子,他一直以为高仙庸是滴酒不沾的人,听到袁晁说出这件事的时候,庄墨沉默了很久。

这一日,天空中乌压压的积压了许多的乌云,暴雨马上就要降临了。

袁晁不知怎么了,今日一整天都没有来,太医把过脉象,喝了药之后便也不着片语的退了下去,偌大的房间内又只剩下庄墨一人。

不大一会儿,门被人推开来,起初庄墨以为是袁晁,可是待他抬眼,看着又是一个陌生的脸庞时,他尚且还没有多想什么。

只是待那个宫人将饭菜为他摆好之后,笑着在他面前道:“王上说不定很快便会将相国给放出去了。”

与其说是劝庄墨,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庄墨,让他不要伤心,倒不如说,这一句话是刻意而为。

庄墨想起在落亭时那两个小太监的对话,他明明知道面前的这个小太监是有人故意安排进来的,却还是顺着那小太监的话轻声问道:“为何这样说?”

小太监喜道:“今儿早上前方战事传来捷报,我军入止灵长驱而入,攻入了止灵的国都城,待我军兵临国都城下时,止灵的太子殿下秦淮以一人之命换取全城百姓的生命,自刎在城门前,说起来这多亏相国您的计划,若不然我军哪里能够这么顺利的拿下止灵国呢,您立了这么一大功,王上还怎会舍得将您禁足呢?”

适时的,外间一道闷雷,伴随着那刺人眼球的闪电,在天际轰然炸开,积压在天空许久的雨滴,在一刻顷刻间掉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