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4、

年下无大事,初一褚绍陵给皇帝太后还有几位老王爷拜过年就无事了,皇帝不喜皇子与外面封地上老王爷们相交过甚,褚绍陵也不去触皇帝霉头,略寒暄了几句就回碧涛苑了。

寝殿中无人,卫戟正给王慕寒和宫里几位年老宫人分褚绍陵给他小金龟,众人见褚绍陵来了连忙散了,王慕寒不敢褚绍陵眼皮下藏私,连忙走近躬身笑道:“这是卫大人刚给老奴。”

褚绍陵看了眼王慕寒掌中几个指头大小龟,轻笑:“给你就收着,平日里记着些他好处就好。”

“看殿下说,卫大人平日里有礼不过,就是没这东东西西谁又敢不念着卫大人好处了。”王慕寒说是实情,褚绍陵宠爱卫戟碧涛苑中无人不知,谁不是上赶着奉承卫戟,卫戟不用打赏就有人抢着伺候,但卫戟平日里从不拿架子,分内事一点不错,分外事从不插手,对着他们几个自褚绍陵小时就伺候起来老人尤为客气,一派大家有礼公子风范,王慕寒伺候着褚绍陵将大氅脱了,笑道,“到底是公卿之后,礼数上一点不错。”

褚绍陵想起昨晚卫戟被子里还要给他拜年样子点点头,看着站一旁卫戟轻笑:“礼数确实不少。”

卫戟有些不好意思,转身给褚绍陵倒茶,王慕寒知道两人有体己亲热话要说,自觉退下了。

褚绍陵接过卫戟递过来茶盏喝了一口,忍不住打趣:“你手缝倒是松,那一袋子金子还没捂热呢就开始送人了。”

卫戟笑笑:“王公公是伺候殿下老人了,年下本该得些好处,殿下给臣那些金子臣也不知道如何花,送一些也好。”

这是替他打赏人呢,褚绍陵心里一暖,将人拉到榻上来,让卫戟踩上脚炉,卫戟给褚绍陵续茶,问道:“殿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?今年不是有不少王爷郡王从封地过来了么,王公公说且得拜年呢。”

褚绍陵冷笑一声:“我倒是有心客气客气,可惜皇帝说与王爷们一年未见想念很,要多聊些往昔旧事,怕我们听着无聊,早早将人都打发了。”

卫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,不再多嘴,褚绍陵笑了下:“说起来今年容王带着他那世子也来了,回来倒是能叫他来跟你相识,荣王为庸碌,教养出来儿子倒是个喜欢舞枪弄棒,肯定合你脾气。”

卫戟以前军中时也依稀记得人说荣王世子身手不错,闻言点头:“以前听人说过荣王世子百步穿杨,臣敬仰很。”

褚绍陵轻笑,忍不住嘲道:“那是外面传,以前荣王没去封地时候褚绍陶跟我一起诲信院里念书,他那几下子功夫我还是知道……百步穿杨?跟你差远了。”

卫戟脸红了下,想了想问道:“荣王世子也宫里呆过?”

褚绍陵点了点头:“荣王母妃早逝,荣王自小是养太后身边,比别王爷要尊贵些,后来荣王大婚,荣王妃与我母后是叔伯姊妹,比别人又近了一层,褚绍陶是荣王嫡长子,自小比别人得宠一些,而且当日……”

褚绍陵想起以前凌皇后时候自己悠闲日子心中冷笑,慢慢道:“当日母后还,虽不得宠也说得上话,求了恩典让褚绍陶进宫跟皇子们一起上学,后来容王接二连三纳侧妃抬侍妾,庶子们越来越多,荣王妃不安心,就将褚绍陶接回封地去了。”

卫戟知道褚绍陵厌恶庶子事,轻声道:“如今荣王已为世子请封,荣王妃可以安心了。”

褚绍陵轻笑,眼中皆是讽刺:“若不是这一年来梓君侯府越发得势,这世子位还不知道去了哪呢,荣王妃这些年也算不易,母家如今得势,终于能松一口气了。”

卫戟知道褚绍陵是想起凌皇后来了,主动靠近了些,握着褚绍陵手低声道:“世子靠着外家得封是运气,殿下一手助外家复起才是真厉害,说起来,世子倒是得了殿下益处了。”

卫戟不会说什么奉承话,但每每安慰自己话倒是比别人溜须拍马顺耳多了,褚绍陵揽着卫戟轻笑:“嘴怎么这么甜?吃什么吃?”

卫戟见褚绍陵恢复了平日里温和样子心中也舒服,他哪里知道他家殿下平日里对皇帝都是不冷不热,仅有好脾气温和性子全给了他。

卫戟垂首不接话,褚绍陵却不依不饶,挑眉轻笑:“问你呢?吃什么甜了?”

卫戟有些不好意思,明明知道褚绍陵是逗他还是老老实实低声答道:“臣不曾吃甜。”

褚绍陵看着卫戟驯服样子心里有些痒,垂首卫戟耳畔轻声问:“不说?那我自己尝尝……”褚绍陵垂首吻上卫戟唇,卫戟躲闪不及,被压榻上亲了个实。

年下事多,说起来两人也几日没真亲热过了,褚绍陵原本就是想占些便宜就罢了,但一亲昵起来有些刹不住手,褚绍陵几下扯开卫戟腰带,正要解人衣裳时候外面王慕寒来报:“王爷,荣王世子来了。”

褚绍陵失笑,这个褚绍陶什么时候来不好,好不容易白天里想跟卫戟亲热一次就有人来败兴,卫戟听见这话连忙翻身到软榻另一边,几下系好腰带,利落下榻整理好衣裳,脸还是红红,轻声道:“殿下,臣给你整整衣衫吧?”

褚绍陵起身自己收拾衣裳,拉过卫戟他耳朵上不轻不重咬了下,低声道:“等晚上……”

不知是被褚绍陵咬还是害羞,卫戟耳朵红起来,看上去可怜又可爱,褚绍陵心情大好,道:“先请世子去正殿。”

褚绍陵跟卫戟收拾好去正殿时候褚绍陶正品茶,身边跟着个十四五岁大男孩儿,生粉雕玉琢,正拿着宫人奉上来薄胎茶盏细看,两人见褚绍陵来了连忙见礼,有着当日情分两人并不生疏,褚绍陵看向褚绍陶身边男孩儿,褚绍陶将人拉过来介绍:“我那亡妻弟弟,因如今淑仪大长公主府没什么人了,我看他一个人立门户艰难,就将人接到我们王府来了。”

男孩儿规规矩矩给褚绍陵请安问好,褚绍陵细看才想起这是淑仪大公主孙儿,幼时褚绍陵也曾见过。

褚绍陵命人摆果子上茶,三人按序坐下,褚绍陵道:“弟妹事……节哀吧。”

容王去岁与淑仪大长公主府结亲,本是亲上加亲好事,谁知淑仪大长公主驸马齐国公犯了事,一番彻查下来将命丢了大理寺中,淑仪大长公主没过几日忧伤过度也跟着去了,消息传到北部去惊了封地上世子妃胎,父母一夜都去了,世子妃大悲戚,肚子里不到三个月孩子掉了下来,人也跟着一起去了。

淑仪大长公主府一夜破落了,剩下几个主子自顾不暇,合计了下将家分了,世子妃父母早逝,分家时几位叔父心狠,竟是没留下什么给齐钰,被褚绍陶知道后直接将齐钰接到北部去了。

褚绍陶比褚绍陵还小一岁,但相貌上比起褚绍陵少了几分精致多了几分粗狂,看上去倒是比褚绍陵大几岁似,提起前事来褚绍陶倒是没有过多伤悲面上,只是淡淡道:“她命不好……是我多对不起她,如今只好好好教养钰儿,只盼着他能成才,以后重复门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