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9、贴心霍小爷

“我晓得了，都下去吧！”

霍小爷不耐烦的挥挥手，亲自撸起衣袖，准备给男人泡脚。

女侍应了一声，转而让大家一起退了出去，还顺便将门掩好。

密闭的空间里，药味儿顿时弥散出来，一点点加重，霍小爷又忍不住多打了两个喷嚏，揉了揉鼻子，就见男人拦住他的动作，撑着榻边坐起来，俯身自顾自挽起裤脚，“本王自己来就好，不必劳烦霍大人。”

霍之翊眨眨眼，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。

这个人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，怎么了？

他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托着下巴，瞧着这人自己动手，将宽大的裤脚挽起，双腿浸入木桶。

药水高度很高，完全可以和他的膝盖平齐，霍之翊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人枯瘦的双腿，心里头渐渐泛出酸涩的的滋味。

即使是小腿上，也能隐隐约约看出很多旧伤留下的疤痕，纵横交错，被漫长的岁月淡化之后，淹灭到了无声息。

这个男人，曾经几乎为这太平盛世抽干了骨血，可时过境迁，他费心费力打下的江山，一步步腐败衰颓到如今程度，那他这一身伤痕，又有什么意义？

霍之翊微微出神，在心里头为这人鸣不平。

老皇帝就这样把这个人用命拼下来的东西消耗殆尽，真不要脸！

他揉着鼻子一边打喷嚏，一边在心里碎碎念着。

“什么？”

封衍见这家伙又在小声叽叽呱呱个不停，略微倾身，直接掐住他的下巴，强制性的抬起来，让他正面对着自己，微眯了眯眼，声音低沉，“又悄悄骂我了？”

霍小爷愕然，脖子差点儿被这人扭下来，下巴被箍住，冰冷的温度顺着男人手指一点点传过来，冻的他一个哆嗦。

“怎……怎么可能！”

他一本正经的反驳，旋即抬手拢住男人冰冷的掌心，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下巴还被钳住，嘿嘿笑了两声，满脸讨好，“给你暖暖手，好不好？”

封衍心神一松，下意识松了力道，很快掌心便被两只暖烘烘的爪子拢住，他低头瞧着那家伙憨憨傻傻的替他捂着取暖，还时不时呵一口气，满眼疼惜，不似作假，隐隐作痛的心口渐渐浮出几分暖意。

大抵……无论如何，也会有几分真心的吧？

木桶里的水渐渐发挥出了药力，热意从脚底传上来，顺着神经一路往上，传至四肢百骸，暖烘烘的，膝盖的酸乏也渐渐解了，从僵硬变得柔软，但与此同时，疼痛的感知也一点点苏醒。

膝头本就肿的厉害，被热水一泡，透出一股子青紫，封衍身上渐渐见了汗，见这家伙还在小心翼翼的替自己暖手，便别过头，缩回手来，“好了，已经暖了。”

“哦，”霍之翊应了一声，爬起来，不由分说的要查看他袖口，嘟囔着：“我刚刚看到出血了，你能不能不要乱动了。”

男人不动，任凭他扯着看来看去，不由得提醒他，“水凉了。”

“啊……哦，哦。”

霍之翊一拍脑袋，赶紧叫人来把水抬走，自个儿则俯身，亲力亲为，将男人小腿从木桶里捞出来，自己细细的用帕子擦干，再用绒毯包好，塞进被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