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两千零六十六章 逝去的时代

“那是一个逝去的时代!在涿郡,我所熟悉的,除了你二人之外,全都死了!”张百仁有些沉默:“涿郡侯是最后一个!”

张须驼与鱼俱罗闻言沉默,鱼俱罗知道,张百仁说的那个时代,是从他初出漠北的稚嫩少年时代,现如今熟悉的人只剩下一个鱼俱罗了。

至于说白云,至少晚了一个时代!

涿郡侯是大隋的最后一个侯爷,伴随着涿郡侯的死亡,大隋时代彻底成为过去。

当你眼睁睁的看着大隋最后气数溜走,张百仁心中感慨可想而知。

岁月是一把杀猪刀!

斩了大隋,埋葬了一批风流人物。任凭你武道高超的宇文成都,还是舞弄波涛的战神李靖,皆不过时代过眼云烟,大浪淘沙下的一粒砂砾而已。

“每当我蓦然回首,王世充、窦建德、杜伏威等人之死,一切还犹若昨夜!”张百仁手指敲击着案几,一双眼睛看向远方苍穹,自袖子里掏出一壶酒水,分别递给了鱼俱罗与张须驼一个酒杯。

严格来说,鱼俱罗与张须驼也是死人,不过被张百仁强行逆改天命救回来罢了。

神通难敌天数,便是如此!

“人心易老天难老!人的心一旦老了,许多事情看得开了,整个人就会扭曲,犹若道门那些老古董一般,遁入轮回深处避世苦修,打磨金身!”鱼俱罗叹息一声,许久后才道:“大都督今日讲道之前,是在交托后事吗?”

张百仁不语,没有否认。

“踏入天人,永无烦恼,未必有什么不好!”张旭陀摇了摇头。

张百仁默然不语,只是不断喝着酒水。

“七夕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?真的不管了?须知过犹不及的道理!”张须驼喝了一口酒水。

“她一出生便锦衣玉食,穷苦日子她熬不了多久!她若能真的熬过穷苦日子,那便算作是真爱,我纵使踏入天人大道,成全了她又能如何?”张百仁放下酒坛:“只是我这涿郡,却不可便宜了一个外人,这是我等兄弟披荆斩棘,死了不知多少回打下的根基,荣华富贵我等共有。李河鼓一介草民,有何德掌我涿郡富贵?主宰我涿郡百姓生死?”

张百仁慢慢放下酒坛:“鱼俱罗,拟旨!”

鱼俱罗闻言一愣,却听张百仁道:“我若在决战之日遭受不测之危机,涿郡由晓雯暂时执掌,纳兰静、杨家姐妹、十大将军辅佐。待我转世归来,在图大计。”

鱼俱罗闻言一愣,但是却没有说出反对的话,因为晓雯确实不错。幼年便遭受了人世间的种种苦难,饱受人世间的诸般苦痛折磨,懂得人情世故,确实是可以继承这诺大家业。

“都督三千化身,谁能杀得死你?只要你觉醒化身,涿郡还是你的”张须驼不以为意。

修为到了鱼俱罗、张须驼这等境界,荣华富贵、权势对其来说,都不过过眼云烟罢了,不值一提。

“涿郡侯的家人从优对待”张百仁叹息一声,转身消失在山风中。

“当年我便对你、陆雨、龙母说,七夕这孩子不能娇惯,结果你们一个个将她宠上了天,一旦大都督踏入天人大道,岂会有咱们好日子过?”张须驼埋怨了鱼俱罗一句。

鱼俱罗闻言气恼的道:“哼,你还说我?也不知是谁,将七夕整日扛在脑袋上,你自己最溺爱,还来怪我等。”

“不管如何,还是要叫七夕回心转意,什么爱恨情仇皆为空,叫其沉沦爱欲之中,此生算是毁了!”张须驼自知失言,立即转移话题。

“怎么回心转意?”鱼俱罗道。

“都督也说了,七夕从小泡在蜜罐子里,每日吃的鱼皆为海族龙子龙孙,具有真龙血脉的龙种。吃的羊肉皆以仙草灵芝喂养,米饭经受道人诵经加持,在以真水滴灌。用的檀香价值万金,不知磨练了多少年。喝的水乃是无根澧泉;住的宫阙乃暖玉雕刻,金丝楠木铺就,被褥丝绒皆为大妖身上一根根活着拔下来的,冬暖夏凉蚊虫不侵。七夕这般日子,岂能受得了世俗之苦?”张须驼笑眯眯的道:“咱们在暗中施展一些小手段,递一些条子,逼得七夕与李河鼓走投无路,面对着生死存亡,由不得其不低头。”

“会不会太损了?日后七夕若知晓,怕是会恨你!”鱼俱罗搓了搓牙花子。

“呵呵,咱们也是为了她好!李河鼓长得倒不错,一副小白脸模样,但爱情皆为虚幻,一切不过茶米油盐,到时候有的受!还不如此时断了,来的干净利落”张须驼笑眯眯道。

“这就是你家的屋子?”

七夕瞧着李河鼓家漏风的屋子,房屋内破旧的蜘蛛网到处可见,一层层灰尘不断吹荡而起,抬起头甚至于可以看到天空中的星星。

李河鼓闻言苦笑:“我就是一个放牛郎,能活着已经不易,岂还敢奢求其他?只是叫七夕妹妹受委屈了。”

七夕默然不语,瞧着那落满灰尘的灶火,双眼有些发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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