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第十七章

第十七章大消息

进入十二月以后,宫里生活就恢复了常态了。婉昭抱着烧得热热手炉从轿辇上下来,跺跺有点发麻脚,裹紧了身上那件粉红色云锦斗篷,让木槿扶着走进了慈宁宫——今日太皇太后宣召嫔妃,婉昭自然得出席。

比起后几年康熙后宫姹紫嫣红,现康熙后宫里女人大多都是伺候他多年老人了。荣嫔有一子一女,倒有点荣辱不惊感觉;惠嫔也是有子万事足,任何跟大阿哥无关事情暂时还影响不了她;端嫔、僖嫔、安嫔、敬嫔皆无子,且除了僖嫔以外,其他三位如今也不算受宠,倒也是安分宫里过活。婉昭认全了所有人脸,行罢礼后便坐了下来,位纳喇贵人位置之下。

太皇太后跟皇太后尚未出来,婉昭便跟坐自己身边兆佳氏聊起天来。兆佳氏是皇五女生母,虽然皇女现已经挪去了公主所,但跟婉昭唠叨起来还是有很多话题可讲。比之聊得兴起两人,德贵人日子反倒有些不好过了。孩子抱去了给佟贵妃,自己身子又不好,皇上近也很少踏足她那儿。万一以后日子都是这样,那她该怎么办?

“今儿是太皇太后召见呢,你愁眉苦脸给谁看呀?”纳喇贵人睨了德贵人一眼,颇不耐烦地道。她如今身子金贵,份例待遇都是按照嫔位分给,如今是傲气十足。兼之她之前也是生过一位阿哥,今年都四岁了,自然有底气甩脸色给德贵人看。

婉昭挑了挑眉,这下马威做得大了些了吧,你之上按妃位待遇赫舍里庶妃跟七位嫔主子,别提两个贵妃了。她看了一眼德贵人,见她脸色一瞬间变苍白,身子摇摇欲坠,看着就觉得可怜。

好这样尴尬局面没有维持多久,太皇太后跟皇太后便出来了。等着众人整齐划一地行礼问安完,德贵人已经调整好脸上表情,那样子比变脸谱还要。婉昭突然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去安慰乌雅氏了,这城府,不是她可以玩得过来。

太皇太后显示慰问了一番两个孕妇,又过问了一下宫里皇子皇女情况,等大家都仪态万千地坐好时,才丢下一个大雷:晋贵妃佟氏为皇贵妃,册封日子由钦天监与礼部商议后再让康熙决定。众人被这个消息给惊吓到了,好不容易才维持住得体仪态,有些人甚至还偷偷看了钮祜禄氏一眼。

这个钮祜禄氏便是孝昭皇后妹妹,虽然同为贵妃,但她却一直都没有佟贵妃得宠,也没有协理六宫权力。如今佟贵妃荣升皇贵妃,她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,不过很好地掩饰住自己嫉妒罢了。

婉昭倒没什么感想,她跟佟贵妃交集不多位分又悬殊,自然没多少羡慕嫉妒恨意思。她倒是很真诚地恭喜了坐自己身边兆佳氏——除了晋封佟贵妃为皇贵妃,还有几位常得了晋封,而兆佳氏也终于正了名,不再是庶妃,如今是名正言顺地贵人了。

其实除了晋封皇贵妃这件事以外,其他晋位本来也不必太皇太后自己说出来。不过是太皇太后觉得宫里人还对那场天花心有余悸,索性说出来叫人转移视线比较好。毕竟整天耳边听到这些不吉祥事情,实是太影响心情了。

于是众人带着这个绝对算不上惊喜——当然除佟贵妃外——消息,浑浑噩噩地各回各家去了。

“额娘小宝贝哟,外头都要冷死了。”婉昭一头扎进温暖房间里,搁下手中手炉便抱起小六转了个圈,才笑着坐下来。伺候嬷嬷们看着婉昭那双两寸高花盆鞋,都一旁胆战心惊,就担心小主崴了脚然后大人小孩一起摔倒。索性婉昭脚上功夫不差,才没有出现那样状况。

“方才太皇太后说了,明年是要封佟贵妃为皇贵妃,咱们宫里早作打算,寻些好东西收起来做贺礼吧。”婉昭面不改色地说道,“还有兆佳姐姐,皇上也允了封她为贵人,记得去收拾份贺礼出来。其他得到晋位,你们看着拾掇一份礼单让我过目就是了。”

“是。”王嬷嬷先反应过来,连忙应道,“这消息来得突然,奴婢们都要回不过神来了。”

“别说你们被吓到,便是今天去请安人都给惊到了。”婉昭轻笑一声道,“不过佟贵妃伴随皇上这么多年,又是皇上表妹,封为皇贵妃也未尝不可。这宫里到底是要有个总揽人,没有皇后也总该立个皇贵妃了。”婉昭隐约记得佟贵妃后来还是封为皇后,就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事情罢了。

“佟贵妃主子协理六宫多年,原本也当得。只是这样当众宣布,只怕宫里有些人是要不高兴了。”王嬷嬷意有所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