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除患

沈昭玉神色一变，眉头微蹙，似是十分震惊，兀自喃喃道：“今儿下午还吩咐珠杏把它拿到小厨房去，怎的就不见了？”

沈氏呼了一口气，心下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，这丫头也太莽撞了些。她拉了拉衣袖，不以为然对着堂下的人说道：“不过就是没了糕点，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儿？昭玉呀，你这房里的丫鬟，太不规矩了些。”尔后看向堂上端坐的老太太，欠身道：“母亲，昭玉刚回来，还不懂怎么管教下人，没大没小的冲撞了您，母亲勿怪。”

老夫人倚着木榻，并未听沈氏说话，只看着沈昭玉，别有深意地问道：“大丫头，你说说看，糕点怎地就不见了？”

沈昭玉被问的心虚，莫不是被看出来了？她这演技竟如此拙劣？可事已至此，不得不硬着头皮做下去。她咬紧下唇不去看碧棠，额头已然布满细密的汗珠，起身回道：“回祖母，昭玉也不知。”

老夫人不语，盯着沈昭玉发慌。

“祖母，我看呐，可能是大姐姐今儿忙着招待蒋姑娘，一时忘了也未可知呢。”沈昭月吹了吹杯中的茶气，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。

沈氏连忙打断，惧着老夫人，害怕这丫头没轻重说些不中听的话，“住口，你这丫头，你大姐姐就是在宴席上说了你几句，那也是为你好，可莫要生小孩子脾气误会你大姐姐！”

一番话下来，沈昭月倒像是事出有因一般顺理成章。待沈昭月闭上嘴，才想起来碧棠还在底下孤零零地站着等回话，“碧棠，你刚刚说大小姐的糕点不见了，怎么回事？”

碧棠咽了咽口水，此时她口涩难耐，脑子里都是沈昭玉嘱咐过的那些话。“回夫人，奴婢…奴婢去小厨房时，看见李妈妈和珠杏厮打在一起，头发散乱不堪，浑身都是烂瓜菜叶，只当是寻常打打闹闹。可听二人言语间提及到小姐做的乳酪，才发觉事情不对劲。奴婢打开蒸笼一看，乳酪竟不见了。奴婢不敢妄下定论，只能回了老夫人、大夫人、大小姐、二小姐再做定夺。”

老夫人终于开口，倏尔询问沈氏：“惠英，我记得这李妈妈，可是你房里的？”

沈氏头皮一紧，明明是沈昭玉房里的事情，偏扯到自己这里来，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。李妈妈是她亲自选了送过去的，平日里只是让她透些消息出来，好好看着沈昭玉。前几日就听说沈昭玉开始整顿院子里的下人，还怕沈昭玉不由分说将李妈妈打发了，没想到却给李妈妈安排了极好的差事，这才放下心来。没想到今日这一出，沈氏明白，她的眼里再容不下李妈妈了。

“回母亲，李妈妈是我用惯了的，以前在我屋里勤勤恳恳，做事没有一丝马虎。昭玉一回来就把她拨到昭玉屋里去了。”

“即是如此，那便将二人叫过来细细问问。”一语落音，坐着的人都各怀心思。老夫人却来了兴致，吩咐刘妈妈下去叫人。

不过一会儿，刘妈妈便带人到了大堂。只见二人怒气正盛，步伐一个赛一个得快，都想赶到对方前头，推推搡搡地一直争执着什么。

“你们当我这个主母在是不在？！”沈氏单手拍桌，力度大的头上的步摇都抖三抖。一声清脆的拍打声后，二人才意识到此刻已出了小厨房，到了大堂，都识相地安静下来。“且不说珠杏，李妈妈，你在府上这么多年，怎么一到昭玉那里，规矩全都忘光了？”

沈氏只追究李妈妈的过错，外人看来都会以为她管教有方，治家甚严，是沈昭玉不会御下之术，才让李妈妈这么“勤勤恳恳”的一个忠仆落得如今这个地步。

李妈妈吓得两腿

发软，一屁股跪在地上，依稀看见两行热泪从粘着油菜叶子的脸上淌下，头摇得像个拨浪鼓，两颊和面中一块儿青一块儿紫，甚是难看。“夫人呦！婆子我真是太冤喽！这乳酪，婆子我可一口都没动哩！”

“你这个婆子胡说八道！夫人！可别信她的！”珠杏看见李妈妈这副装可怜的样子心生厌恶，怎么会有人无耻到这种地步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，抡起袖子便要打她，和往日老实巴交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
刘妈妈见状赶紧派两个小丫头前去劝架，整个大堂又热闹了起来。

“反了天了！”沈氏一声令下，伸手一人赏了一个巴掌，两人尝到了痛楚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，静静等着回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