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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事情极为复杂,许多细节我都不太了解。”苏红涯道,“总之我后来闯进众神宗,仗着师傅与你祖父之间的一点交情,希望他手下留情,可他却跟我说,已经把你父亲幽禁起来,而你母亲也快被处死,当时你已经和你母亲被关押起来了。”

“正当我不知所措时,却收到你父亲的亲信传来的信息,说求我无论如何把你们两母子救出来。”苏红涯声音沉沉如闷雷,语气遑遑如泣血,已是悲愤至极,“你祖父……你祖父不念骨血之情,坚持要把你杀死以正家门,无奈之下我只好劫狱。刚好那时你母亲的师姐也来救她,我两个联手,大闹众神岛,终于是将你们救了出来。只是最后寡不敌众,在上船之前又被追到,你母亲为了救你,留下断后,我则带你逃了出来。”

程阳终于是忍不住,热泪滚滚而落,鼻涕泪水齐发,完全不顾自己门主的身份,似乎是要将这一辈子对父母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哭诉出来。

“后来呢……”苏红涯说完之后,便沉默下来,程阳稍稍平稳了些情绪,便问道,他多么希望能从苏红涯口中得知母亲安好的消息,奈何却是听到他深深的、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
“唉,当时情况混乱,我自己也是有伤在身,怎知后来情况呢?”苏红涯叹息道,“再后来,我到了北方,力竭时找了一个看似信得过的人,将你托付给他。等我离开那里,半道上就遭到了围攻,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,谁知再醒过来,竟已经物是人非。”

苏红涯叹息过后,忽然长啸几声,又仰天大笑,而后看着程阳道:“幸亏你平安无事,我也算对得住你的父母了。”

程阳握紧拳头,心中已被愤恨填满:“程南天、众神宗、邪月阁不除,此恨万难平息!”

苏红涯感受着程阳身上弥散出来的无边杀意,看着他血红森然的眸子,叹息道:“唉,又是一个痴儿……”

冬日的夜晚,寒风呼啸,月华似冰霜洒落在地面上,反射着白鳞鳞的光芒。

开阳山半山腰,如今的六方门院子被分配给李壮、宗半鬼、梓潼等人居住。就在其中一个二层小楼的院子里,一阵阵忽明忽暗的灯火跳跃闪动着,散发着诡异的气息。

“嗷……”

一声凄厉的吟声冲破屋顶,顶上天穹。这声音凄厉婉转,如鬼如魅,让路过巡逻的几个弟子听后,禁不住全身发寒。

“李师兄这又是在练哪门子功夫?最近几天天天如此。”

“病从口入,祸从口出,咱们呐,还是少说多做吧。”挑着灯笼的一个弟子警告同伴。

几个人缩了缩脖子,迅速的巡完附近,往下一处走去了。与李壮所住的院子紧挨着的便是宗半鬼的住处,还未曾走近,这几个弟子便是感到步履维艰,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。

“看,那又是什么?”一个弟子用颤抖的声音发问,同时用手指着高墙大院内。

其他人举目一看,乖乖,在这院子里弥漫着黑腾腾的烟雾弥漫,烟雾当中鬼气森森,无数的透明的鬼头正在这烟雾当中游荡着,发出一声赛过一声的鬼哭狼嚎。冬日本就寒冷,宗半鬼的院子外更是凛冽,地上满是凝霜,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。

“唉,六方门真是高手如云,李师兄、宗师兄,他们两个居然都是修炼的邪门功法,比起咱们以前的师门,六方门好像是强大太多了。”另一个弟子叹息道。

“快走吧,宗师兄阴沉不定,我每次看到他都要打个寒颤。”之前那人道。

原来这几个弟子是自开阳宗降过来的,重新投到六方门门下做弟子,虽然辈分与程阳等人相平,但是实力却是差得太远,地位也是不高,这样夜巡的苦差多半都是他们担了。好在程阳对他们也是不薄,每个月的灵晶一个不少,指点修炼也是不遗余力,这段时间以来,几乎人人都有精进,这使得他们渐渐的对程阳和自己目前的处境都接受了,许多人甚至死心塌地的要呆在六方门。大家都在惦记好处,却都不知道危险正悄然降临。

自从程阳救活苏红涯之后,大家的生活都逐步进入了正轨。李壮日夜苦修摄魂印,宗半鬼也是白天进山猎取妖兽魂魄强大断魂幡,夜晚就修炼自己的百鬼断魂魔功,这两个人虽然一个是武道,一个是黑暗武道,可是修炼的武学却都是一个类别--鬼道。是以每一天晚上三更时分,天地之间阴煞最重的时候,便是他们院里传来鬼哭狼嚎的时辰,这个时候所有的弟子都尽量避免靠近这里。

至于梓潼,平日里她照顾程阳的饮食起居,闲暇时候便是修炼。程阳总觉不妥,以她古武者的实力,竟做些下人做的事,未免是太浪费了,便好言相劝,哄的她闭关修炼了。

那个苏红涯实力高不可测,虽然被幽禁二十年,实力大打折扣,五脏六腑经纶脉络也尚未完全贯通,但是在程阳的精心调理下,身体也是一日好过一日。程阳专门分了两个侍女、四个小厮给他,伺候他的饮食起居,好让他专心养伤修炼。

由于程阳与父母的面容相似度极高,苏红涯对他便很快熟悉,并且渐渐的喜欢上这个年轻后辈,也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,极为慈爱。除了养伤,苏红涯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指点程阳修炼,休息时两人便沏一壶茶,坐在院子里大树下面聊天,所聊的内容无非就是程阳父亲的陈年旧事。